说着说着,普灵主持便将姜明带着往佛塔而去。

路径上人影逐渐稀少,偶尔一大段山路石梯上都见不到一人。

姜明不由的提心警惕,眼神紧盯着前面的方丈,跟在身后慢慢追着。

前面的普灵主持并没因为大限将至而走得气喘吁吁,反而健步有力,佝偻着身子走在前面,硬是让身后还未跨入气血境的姜明累的气喘吁吁。

一路上累得够呛的姜明最后登上佛塔前时,整个内衣衬都被润湿,整个人也是满头大汗的看着走向佛塔下边四方莲池的身影。

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放在打颤的腿膝盖处,脸色奇差。

他不明白铜骨境真厉害的吗?

扭头看了眼身后,一眼下去竟然能看清整个开县。

不知不觉,自己居然爬了几百米?

姜明有点气血冲脑,稍微累了下来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休息的时候,身后的普灵主持特意的停下等了一阵子。

坐下后看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石阶,姜明大口喘气,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古时候的路也是这般绕路,而不是现代后那般有直通山顶的通道。

一口气几百米不带停,姜明十分意外。

若是以没有修炼金正养春术的话,自己恐怕是爬到一半就要停下休息一阵,而这次居然直接通关抵达佛塔处,心想着这就是修炼的好处吗?

等到缓冲的差不多后,心跳也开始慢下来重归正常,姜明才重新起身看向身后等待观池的普灵主持。

普灵主持抬头望了一眼重新站起的姜明,随即盯着池水目光木然的说着,“我总是会回想起我亲手将师傅刨肠破肚,按照遗愿取出五脏六腑时师傅的样子……

师傅是笑着的。

我永远达不到他那灵台镜尘的境界。

我想师傅若是愿意埋头苦修的话,兴许佛宗将会出现一位圣僧,可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师傅他能为开县的百姓做到如此地步?”

姜明没有回答,望向四方池内游动的锦鲤和略有枯萎之色的荷叶之上,瞧着欲要崩出莲子的莲蓬,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若是让自己去死挽救其他人的性命,姜明心知肚明做不到!

他虽然善良,但不无私。

自然而然的不敢去评价这位能为世人牺牲的圣僧。

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只好盯着池中的莲蓬,侧面的评价了一声。

开始作词轻吟,喃喃柔声赞美,“观其莲,生于淤泥间;初生于暗土,深潭之内,长于空晴万里之中,立于腐朽之上;待夏风徐徐,静待放之,春牡、秋菊、冬梅皆失色于唯中圣者。”

普灵主持闻言,眼中的黯然之色净褪,立即震惊的看向一旁年轻的姜明,欲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评价对方。

沉默许久,普灵主持只能重新将目光挪向池中的莲蓬。

只见莲蓬崩出莲子落入池中,瞧着锦鲤争先恐后的争抢,一时间便明悟,侧身盯着聚精会神观鱼的姜明夸赞一句,“若是总捕大人能为佛门弟子,想必也是一尊菩萨转世修行。”

姜明却不接茬,瞪了一眼对方,令人发笑的回怼,“我可不习惯你们的佛门八戒,我还想着传宗接代抱儿子、女儿呢!”

“哈哈……”

普灵主持并没感到意外,反而高兴的笑着。

继续又开始拨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佛珠,转身边走边说着,“总捕大人,可谓是心神合一,天人之境了,可欲是万恶起,不修佛道,那总捕大人可就得当心红尘滚滚了。”

姜明闻声呵呵一笑,并没应答。

反而不以为然的跟了上去,跟在普灵主持身后,开口问道:“比起这些,我们都来到山顶佛塔处了,怎么还不见你那善缘师兄?”

姜明的眼神变得不善,而前面上台阶来到佛塔大门前的普灵主持却古井无波的抬头看着。

上来还没多久,姜明便听见门后开门取栓的声响。

普灵主持则立马停止了拨动,目光湿润的盯着即将打开的佛塔大门。

吱嘎。

佛塔大门很快便被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则是一位披头散发像个乞丐的老人,他的眼睛浑浊不清,脸上的皱纹更是比普灵主持脸上还要密集,身上穿着破烂衣裳,透过缝隙姜明便看见通亮的烛火和烟浪腾升的佛塔内。

一瞬间,姜明便获取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单位:善缘

寿命:一年

种族:人

体质:无

资质:百里挑一

境界:已毁

功法:明王金刚经

法术:明王掌、金刚不坏

他也活不久了吗?

姜明瞧着善缘的寿命字样,回头看了眼身边的普灵主持。

单位:普灵主持

寿命:半年

种族:人

体质:无

资质:普通

境界:铜骨境

功法:金象功

法术:十象之力、碎碑手、扫风腿、莲花步

两人和那些老和尚都时日无多了。

最多的也就一位叫做智趣的老和尚,他有三年之久的寿命,其余的都是在一两年内坐化。

看着他们相互对视的模样,姜明也发出一声叹息。

“哎。”

这声叹息立即引起了善缘的注意力,他打量着姜明,很快就发现了系在腰带上的总捕头令牌,立即明白所为何事,退到一边将两位请进门。

“住持,总捕大人,请进。”

姜明也不客气,先行一步进门。

身后的普灵主持则露出一丝哀色,满脸愧疚。

他手中拨动佛珠的动作也早早停止。

若可以的话,他极其不情愿打搅善缘师兄。

因为自己的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若不是因为他犯戒,再加上师傅圆寂的消息对他造成了打击,不然他还是可以继续当金华寺的主持。

善缘师兄也似乎察觉到了这喜欢多愁善感师弟的变化,朝着对方展露笑意,就像是最初为他打开门逃避师傅责骂,偷偷放进门时那般,柔声说道:“你再不进来的话,我就要把你关在外面了!”

这句话是那般熟悉……

普灵大师老眼含沙,泪眼婆娑的吭声,像极了总喜欢受苦受难就跑到师兄这儿哭喊的小师弟那般。

“师——师兄!”

善缘师兄则尽力的睁大眼,露出没剩下几颗牙的嘴巴,笑呵呵的打趣,“你这家伙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哭?师傅都说了,情从心起,心止而静心、静神、静魂……

你若是这般作态让师傅知道了,我看是要让你去戒堂念欲念菩萨清心经。

如今都老大不小了,你也当上了金华寺的主持和方丈,你怎么还是佛法浅薄?

你这样可教不好疆慈的,普灵小师弟。”

说完后,善缘师兄颇为洒脱的转身而去,似乎并不把姜明的身份当一回事。

“师兄……”

身后的普灵师弟则伸手用佛袍长袖碰了破眼角,随即脸上浮笑,重新拨动手中的佛珠跟了上去。

当来到巨大的佛像前,姜明很意外的注意到才点燃烧了没多久的香,闭上眼来到跟前跪在蒲团上,当着两位的面虔诚的跪拜三下。

跪拜结束后,姜明也长话短说了。

听着旁边蒲团传来的动静,目光盯着巨大的佛像直接单刀直入进入主题。

“老前辈,程景思和犬帮你可知道?”

叩拜结束后的善缘并不意外,同意盯着上方注视下方流露怜悯神色的巨大佛像,细细回忆的讲着。

“程景思其实是犬帮的靠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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