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踪顺着妖气与血迹又行半里路,抬头看见一座败落道观,铜铃声清晰地从里面传来。靠近那破落山门,上有旧朱红牌额,只是里面金字都昏了,只认得其中“清”与“馆”字。推门走入其中,只见钟楼倒塌,殿宇崩摧;道君无头,护法折臂;荆棘缠天尊,杂草漫三清;香积厨中藏兔穴,龙华台上印狐踪。

走过那年久失修的前厅,迈过荒草丛生的地台。伏魔人无踪才发现正殿为何没有倒塌的原因,原来有密密麻麻的树根把整座正殿串联起来,这些树根就成了正殿的支撑,而原本的砖瓦反倒变成装饰。早已经历风浪的无踪并没理会,只管大步向前。又走几步,眼前正殿大门,突然炸裂开来半截木板朝,伏魔人径直飞将过来。

伏魔人无踪双脚用力,丹田聚气,轰出一拳,硬生生把那大门打得粉碎。尘埃落地,正殿中门大开,透过月色只见,一尊只难以分别身份的泥塑神像,端坐其中。

“兀那撮鸟!”

一个阴沉充满怒气的声音,在神像身上翻滚而出,杀意蔽日。

“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打杀我的孩儿们。如今你又寻到此地,是打算要把我等屠杀殆尽?”

听这声响,无踪料定对方乃是有些修为的老山魈。伏魔人边暗中左右张望边说:“我记得你们这些山魈,都是居住山岭洞穴之中。为何如今安身在道观之中,难道你等对修身养性有兴趣?”

“我们本是独占黑蛇谷一带,远离你们这些两脚羊。只因四年前突然闯入个六尾狐,抢占我们洞府!如不是如此,我们哪里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神像又换了一把尖酸的“老妇”之声。

“被抢占洞府,就是你们害人性命,食人血肉的理由?”

老山魈继续说:“我等为逐出洞府,只能暂时在破落道观中安家。原本还是相安无事,可这几年诸多闲人,在我们觅食之处,建房囤地烧林开垦,弄得本就匮乏猎物更之稀缺。一开始,他们对我们还是有些忌惮,只是奈何他们人太多……我们一再忍让,只是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那暴躁的母山魈尖叫着插话,“是你打杀我孩儿们的命呢?”

无踪朗声道:“你们下杀手时,也曾想过这些山民也有老少,也是鲜活的性命?贫道身为伏魔人,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诛杀害人妖物!”

听闻这道人是伏魔人,那老山魈霎时间无名火起,大叫道,“伏魔人,伏魔人,伏魔人!我阿爷阿母就是惨死你们这些伏魔人手中,今日正好,新仇旧恨一同报!”

母山魈也狂言道,“让这些两脚羊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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