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萧眠忙停下,转身就看见本坐在板车上的赵非白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看自己,又看看板车。好像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

萧眠说不了话,只能快速抱起赵小公子。

娇娇的小孩才五岁,流放十来日,徒步几百里,往日肉嘟嘟的小脸已瘦成尖尖,葡萄似的眼睛越发的显大。

“嫂嫂,娘,想娘。”赵非白窝进萧眠怀里,小小声奶音听得人心头发颤。

他太小,还不知道长兄为何一直躺着,香香的娘亲也不在。

萧眠无言,只能紧紧抱着他,又将身上罩着的宽大单衣敞开,给他裹了裹,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娘的磨蹭什么!还不快点走!”

为首的中年官差李见回头不见人跟上,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又使劲踢了下板车。

“真是他娘的晦气,这荒郊野外的,走得跟乌龟爬一样,你们想冻死老子!”

李见骂骂咧咧。

从出长安起就不爽的怨气此刻一股脑倾出,对着后面押着的几人高声呵斥,“都是他娘的没吃饭吗!一个个还当是富贵老爷走这么慢!”

“给老子走快点,今晚走不出这林子,老子拿你们去喂狼!真倒大霉了领这鬼差事!”

犯人流放到这狗不拉屎的地方,连累自己吃土。

这人满脸横肉,膀圆腰实,手按着佩刀,呵斥声大得小小的赵非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李见嚯得拔出刀,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重重推开护在前面的女子,刀锋劈下,却又在半路生生顿住。

雪白的刀身映衬着雪色,映出李见那骤然发亮的双眼,他用刀拍了拍小声抽泣的小公子脸颊,哟了一声。

“之前倒没发现,这么久的路,倒还是嫩生生的,瞧着倒是可怜可爱。”

语气中的不怀好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萧眠扶着身旁的板车起身,一阵寒风吹透了身上单薄的夹袄,那刺骨的凉意让她微垂的眼闪过一丝决绝。

同行的一位官差上前劝道,“大人,雪越来越大了,行路艰难,耽误差事可就不好了。”

另一位点头附和,“是啊,大人,咱们早些完成差事,也能早些回长安领赏呢。”

“等拿了赏钱,大人您在长安,要什么样的没有呢?”

李见嘶了一声,声音拖得老长,“说得倒也是。”

就这么个小东西,还没两下就断气了。

玩起来估计也没什么意思。

大片鹅毛似地雪扑到李见脸上,稍稍扑灭了点他那恶心的念头。

他眼神转了几转,又落在躺在木板上人事不知的人身上,不知想到什么,嘴里讽道。

“什么荣王府的翩翩公子,我呸!早该死了!等出林子,看老子玩不死你们。”

只是,李见摸了摸下颔的短须,眼珠子又转到萧眠那张迤逦俏丽的脸上,缓缓伸出手。

憋了这么久,小的不行,大的先收收利息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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