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夫人一听,瞳孔紧缩,即便是扶着婆子的手都往后趔趄了好几步,年迈的身子更是颤抖不已。

这下子的神色不比不比唐老爷好看几分。

田媒婆这些外人不清楚。

府中的女儿们不清楚,唯一的独苗唐永新不清楚。

就连还在金陵的唐府后宅那十几个女人们都不清楚。

如今的唐府看起来仍然金碧辉煌,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内里早就被掏空了,腐朽不已。

只要一阵风,便能将这座大厦吹得连根拔起,连根毛都不剩。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唐老夫人此刻内心的慌张让她一时间昏了头,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再绷不住吃斋念佛时的淡然,“怎会如此?”

“你不是说形势一片大好么?”

她十分不满,当初墨城遭旱,百姓虽未流离失所,但也饿的上山挖野草,手中的银钱即使有都买不到粮食。

唐老爷知道这一消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要靠着墨城重新起复唐家荣光,如今还未曾满一月,便说不成,要被人赶出去。

唐老夫人定了定神,努力打起心思,眼角的皱纹皱的比田地里的裂口还深些,片刻后,不知想到什么,竟然松了一口气似的。

她催促着唐老爷,“许是送的礼不够。”

“耀儿,你这般大的年纪了,这个时候,不该省的也不必省了。”她在腕间摩挲了几息,退下来一只碧绿色的玉镯。

急急的塞给唐老爷。

“拿去,给县令大人送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唐老夫人都以为是唐老爷送的礼不够,秦墨着了恼,这才让唐家老小留下粮食,孤身离开墨城。

“快去,再找些好东西,一并送去。”

她不断催促着儿子。

“等新儿醒了,就是押也要把他押去给县令小公子道歉。”

唐老夫人又说。

她知道孙儿是什么王法无天的性子,也听下人说了他在学堂里的那些荒唐事,当时没及时做出反应,如今倒急了。

急切之下,又开始埋怨唐永新。

“真是个讨债的魔星,难不成我唐家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唐老夫人说着,已经开始顾不上修炼了一生的贵妇形象,拍着大腿开始哭,哭列祖列宗,哭家门不幸,哭唐老爷不孝。

家里女人一大堆,非要好色地弄出来这么个祖宗。

唐家几代人攒下的家业,唐老爷虽比不得老祖宗会做生意,可也不至于败得这般干净,这般快,要不是因为唐永新太能惹祸了。

唐老爷不得不耗尽家财为宝贝儿子擦屁股平祸,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娘!”唐老爷悲戚通呼,心中也后悔不已,但是男人的面子尊严不可能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恼羞成怒之下便是狠狠振袖,打断唐老夫人的话。

“现如今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家业没了,总不能再保不住唐家独苗吧。

他捏着手里的玉镯子,唐老爷记得,这个还是自己老娘的陪嫁,戴了一辈子,便是有了儿媳妇都不舍得褪下来传承。

如今为了唐家家业......

这样一想,唐老爷又心生愧疚,愧疚自己不该如此对老娘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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