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川,苏东山心生感激。
非亲非故,能救人于水火,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出来。
当然,也不是全无代价。
他欠叶川的钱也从十一两涨到了十五两。
按照他一月二百文的月钱算,又得多干二十个月!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人难做。
几天下来,苏东山发现一个问题——三花并不吸收药性。
五天来,他每天三碗药,三花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花吸收药性的猜测被推翻,那就是另外一个猜测了——吸墨。
只是五天来叶川都没让他碰墨,只让他干些零散的活,他也接触不到。
加上八宝五胆墨目前都是叶川亲自做,且墨也不是每天都在做,想要接触到墨,只能等。
苏东山再次感受到了“无钱寸步难行”的无奈。
记忆中他在苏家的那个弟弟,即便读书差成那个样子,家中笔墨纸砚却用的都是上等的。
墨跟砚台都是从本县买的,笔跟纸都是从隔壁萱花县购得。
按苏卫的想法,是觉着用好东西就能读好书,考取功名。
“屁!”——这是徐清来现身说法得出的结论。
在他看来,好墨、差墨都能写字,区别纸在用墨的人。
对于这个观点,苏东山只同意一半。
一半是因为用墨写字。
另一半是墨救过他的命。
学徒们站完桩,苏东山也早将院子收拾完毕,将能搬动的都搬出来。
吃完饭,几人便分开忙活。
吴乡、齐甲负责分拣松木,燃木取烟。
苏东山、徐清来被叶川安排等叶琬读完了书,一起晾晒药材。
几人都没意见,反正都是轮着来的,谁也躲不掉。
叶家晾晒的药材都是从山上采来,大部都是制墨所需,小部分用来自用或是卖给药铺。
其余山上采不到的,才会从药铺购买。
有的药材只需清洗、晾晒就行,有的还需要进行切片、蒸煮再晾晒,颇费功夫。
可相较于烧烟时的烟熏火燎,晒药材就太轻松了。
苏东山跟徐清来是学徒,干什么都由叶琬安排。
“清来哥,你洗药材。东山哥受伤,暂时不能沾水,让他摊晒,行吗?”
“行,琬儿,听你的!”
徐清来也全然没有出身书香世家的包袱,挽起袖子提上端起木盆就开始干活。
苏东山则跟在叶琬身后告诉他切药、晾晒要点,每遇到一种药顺便给他讲解一遍药性跟疗效。
他恍然明白为什么叶川敢说跟着他当学徒,只要出师就饿不死了。
在叶家当学徒,认草药、练身体、学制墨雕花,学了这么多,就算以后不干制墨了,也能跨行谋生干别的。
晒药的时候,他悄然握着一种种药在手心,暗中催促三花“快吸啊”,结果三花只顾在他体内吞吐,压根不搭理他。
‘药不行,还是得试墨。’
苏东山翻着药,眼睛却悄然瞥向一间开窗小房。
房间内,两个上了年纪的雕花师傅正在给成品墨雕花、上色。
老人一个姓柴,一个是叶家老爷子,即叶琬的亲爷爷,叶川的亲爹。
二人是多年的老伙计,干了一辈子制墨、雕花的活计,也不会干别的。
年纪大了,正好在铺子里干活帮忙。
随着二人不断下刀,墨屑迸溅、散落在桌面。
桌角处,已经有一小堆碎料。
苏东山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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