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眼进入了十月底,魔都的气温渐渐变凉,浦东新区源深路两旁的银杏树映衬着落日余晖,远远看去,一团团金黄色在街道两旁随风摇曳,灿若霞光。将车停在附近停车场,我执相关施工证件步行进入钦赐仰殿,为期两周的前期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傍晚钦赐仰殿营业时间结束后,我们就要开始进行明天活动的场地布置搭建工作。

每次盯现场,我都会提前进场熟悉一下活动场地,这次也不例外。这次活动主会场位于东岳殿的正前方空地,副会场则在藏经楼正前方空地。粗略估算了一下场地面积与搭建难度,基于上次城隍庙白天的遭遇,我不敢再参观大殿,问宫观里的小道士讨要了张马扎凳,我便坐在一株古银杏底下玩起了手机。

“小伙子,是来祈福的吗?营业时间结束了噢!”一道苍劲的询问灌入耳中,我赶忙起身回头,端详着来人,只见此人须发皆白,生着一副鹰钩鼻,目光慈祥,微胖,然而身形挺拔,身着洗得发白的深青色道袍,隐隐间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见状我连忙站直,行了一个刚学会的拱手礼。

“道长你好,我是亚宇广告公司的,我姓钟,叫钟也,您叫我小钟就行,这次过来是为了明天的庆典活动做准备,一会工人就要到了。”这个项目我也是才参与进来,甲方客户对接人员都不认识,生怕是宫观内哪个领导,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答道。

“噢,原来如此。咦?”这位老道长听罢,目光刚要略过我的脸,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眼神停留在我脸上好一会,神色一会欣然,一会疑惑,继而凝重起来。

“这位小友,平时可曾修道啊?”这微胖老道似乎来了聊性,看样子是想与我攀谈几番。

“没有啊!”也不知道这老道什么意思,也没听尹超说过道士有传教的指标啊,一时半会我也摸不着头脑,不敢胡乱回答,只得实话实说。

“恩,”老道摸着毛躁的下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我呢,略知一些观相之术,看你眉宇间血气萦绕,最近恐怕有些小灾变。”

“啊?”来了来了,我刚就觉得哪里像,这神色这表情似是哪里见过,这会想起来了,这表情,这语气,不正是尹超的惯用伎俩嘛,这尼玛,天下神棍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不过想起了城隍庙的那一夜,对于这些事情,我却也不得不开始抱持一些敬畏。

“请道长指导迷津!”我表现的十分恭敬,微胖老道似乎十分受用,轻抚下巴,缓缓说道,“这好办,但是我看小友面相颇有道缘,根骨一定十分了得,但是光看显然无法确认,要不让老头子我进一步确认一下?”

“进一步确认?没问题啊,哎,哎,轻点,啊......还要摸那里?别......”还没等我说完,这老神棍便煞有介事的开始给我摸骨,这摸骨我以前也听说过,但是仅限于字面意思,谁知道连私密处也不放过啊,而且力道还不轻,这老头子手劲真大......这感觉,哎,一言难尽。

不到两分钟,微胖老道终于收回了双手,过程中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摸骨也是个费力又劳神的活,微胖老道边摸口中还时不时念念有词。此时的老道士丝毫没了先前那份轻松,而是满脸通红,似是憋着一股劲,满脸古怪神情萎靡地盯着我,“小友的生卒年月可否告知老头子啊?”

得到了我的答案后,老道蹙眉,终是按捺不住,转头冲着旁边绿化丛忒了一大口,随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精神似乎变好许多,低声道,“这...果然啊。”

我连忙追问,到底如何。老道悠悠地说道,“抱歉小友,老头子帮不了你,我也自认配不上是你命中贵人,但是此刻相遇,想必你我也该在此地有一场造化,这样吧,明日事毕,你依旧来此处寻我,我自当有所交代。”

说罢,还待我追问,这老神棍转头便朝正门跑去,我赶忙跟去,这货说话说一半,我怎能不问个究竟。

“别追了,明天说!”老道有点不耐烦,边小跑边摆手,嘴里似是还在嘟囔,“唉,怎么就碰到嘎一杂小宗桑呢,几年不摸骨,一下摸走半条命,册那,魔羯座这月份水逆还真有点道理啊!”走出钦赐仰殿,迎面正好驶来一辆公交,只见这老道一个健步轻身掠过快三米的绿化带,一下跳到了公交站台,眼瞅着就要上公交了。

“不是,怎么称呼啊,道长,明天来我总得报个名啊!”我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心想这老道士这么大年纪了,神神叨叨的,本来还以为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没想到百米冲刺连我这个小伙子都追不上,还能一下跳这么远,真有两把刷子,也不怕跳出个骨折......

“辛常风......”三个字正好从快要关闭的公交车门里传来,看着远去的公交车,我反应过来,这货神神秘秘的说话说一半就跑,还跑这么快,搞半天是算准了公交车要到站了,急着赶公交?高人算卦都用在这种地方?这年头道士收入听说也不低啊,还坐公交?欸?这都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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