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巧不巧,站在全嫂身后的柳莺莺遭了殃,那乔姨一脚把全嫂的木桶踹翻,黄豆洒了柳莺莺一身,木桶正好砸到她的脚背上,那装着满满一桶黄豆的木桶沉甸甸的,这一下就把柳莺莺的脚背砸痛了。

“啊!”

柳莺莺叫了一声,阿石忙将她捞起来看,只见她捂着脚直喊疼。

“莺莺妹子,你没事吧?”全嫂忙过来看,柳莺莺忍着疼摇了摇头。

全嫂见她疼得脸都白了,上去就给了乔姨一巴掌,骂道:“骚狐狸,你长没长眼睛?莺莺妹子惹你了?”

众人也纷纷指责乔姨。

“是啊,你怎么这样呢?”

“莺莺妹子也没得罪你,你干什么往她身上踢?”

“对啊,你家老广心好,没休了你,你就该本本分分做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乔姨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没想到柳莺莺在村里人缘这么好,她只不过是误伤了她,就惹得众人齐声说她。

乔姨急道:“你们……你们胳膊肘往外拐,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一起欺负自己本村人!村长呢?我要到村长那里去评评理!”

谁知,村长并不在,可村长夫人早瞧了半晌热闹,听到乔姨叫嚷,她端着一派体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柳莺莺,道:“行了,这算什么伤?我看乔姨也不是故意的,大伙都散了吧。”

村长夫人自觉在村里有些体面,自己说出来的话人还是听的,可没想到今日偏有人不服气。阿石见村长夫人想轻轻揭过,乔姨也露出得意神色,他把柳莺莺放下,走到村长夫人和乔姨身边,道:“给莺莺道歉。”

阿石的身高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在加上村长夫人曾经见识过他发怒的样子,见他走过来,内心也不安起来,但她也不敢露怯,唯恐失了身份,只得强撑着笑道:“是,阿石说得对,乔姨,你去赔个不是吧。”

乔姨见村长夫人也发了话,她只得硬着头皮到柳莺莺跟前说了声对不起。柳莺莺此时已经过了刚才的疼劲儿了,本来看见村长夫人出来,她就知道她必是来为乔姨撑腰的,后果然如她所料。柳莺莺当然不会服,她本打算自己把场子找回来,可阿石先她一步,高高大大的把她护在身后为她讨公道,她只需要躲在他身后就好。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柳莺莺心情大好,也懒得跟乔姨一般见识了,只说了一句“以后注意”,这事儿在她心里也就算揭过了。

可乔姨却不是这么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一个长辈给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低头认错,着实打了她的脸。乔姨愤恨的抬起头,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以后?莺莺妹子这话的意思,难道还准备在我们村里住个天长地久吗?我怎么听说,阿石还没有找村长给你写红帖呢?”

写红帖,就是男女双方订婚,男方父母会写一张红色的庚帖,女方收了帖子,也就算订了婚了。阿石父母双亡,按规矩,自然是找村长写红帖。村里人这几个月看着阿石忙着盖房,都以为他早就找村长要了红帖,就等着房子盖好跟柳莺莺办喜事了。

听乔姨如此说,才知道阿石并没有要红帖,这也就是说,他们现如今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自然没有在朋友家住一辈子的礼,乔姨故意拿着柳莺莺所说的“以后”两个字揶揄她,柳莺莺这才反应过来,阿石竟然一直没提过红帖的事。

她疑惑的看向阿石,难道,阿石还没有跟她成亲的念头吗?

阿石注意到柳莺莺的眼神,他闪躲了一下,后又快速走上前来一把将乔姨拉开,道:“这些事不劳你操心。”

谁知,村长夫人见这情形,也凑上前来道:“阿石,你乔姨没说错。你们若没有要成亲的意思,也不宜举止过于亲密,她既是走失的,哪怕家住得再远,也该给人好生送回去才是。”

村长夫人说完,周围鸦雀无声。柳莺莺只觉得脸上有些火热,她何时遭过这种揶揄?这话看起来是在说阿石,可实际上却是在暗指她不该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丝毫不顾自己的名节。

她脑海中的思绪纷飞,想到阿石确实总拒绝她的亲密,就连她哄他喝酒也哄不动,两人从互相表明心意到现在,也就在溪边亲热过那么一次。再加上阿石不去要红帖,种种现象只能说明……他真的没想娶她……

柳莺莺正胡思乱想,心情越发低落之时,阿石却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护在怀中道:“莺莺,我先带你回去上药。”

然后再对村长夫人道:“红帖的事我于起地基当日早与村长提过,因村里事多,村长说等下月仲伯过了三七再挑个好日子写来,三百文的礼金我都送到了,未曾想你并不知此事。”

阿石说完就抱着柳莺莺走了。村长夫人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从前村里办喜事,给村长的礼金都是她收着的,可阿石这三百文,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众人内心也了然。这村长家里三天两头婆婆媳妇干仗,谁人不知?想来是村长嫌弃她烦,有什么事也不同她说了,更或者,两人或许早在老神仙事件后就已有隔阂,也未可知。

柳莺莺窝在阿石怀里,听不见外界的纷扰人声,她的耳边只有阿石的心跳声。她从未想过,阿石会这样护着她,更想不到一向不敢在人前跟她有亲密举动的阿石会当中抱她走,再没有比这个更能反击流言蜚语的,也再没有比这个更让柳莺莺心安的。

这头,目睹了一切的阿絮眼睁睁看着阿石抱着柳莺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阿石抱着柳莺莺的样子格外刺眼,阿絮不知不觉渐渐捏紧了袖口。

她近来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她嫁给陈谦第二天才知道,他们家根本没什么钱了,而且村长夫人还总寻各种由头打压她,她在家都没干过洗衣做饭的活,到了陈谦家,第二日就被村长夫人指挥着洗了一家人的衣裳。

而陈谦呢,只会在村长夫人刁难她的时候装聋作哑,就算她找他抱怨,陈谦也只会劝他忍忍,说村长夫人就是这个脾气,不能跟她对着干。他从来没有像刚刚阿石一样,挺身而出护在她的身前……

阿石……

若不是柳莺莺,阿石肯定能娶她,现在窝在阿石怀里撒娇的就是她阿絮了。可偏偏柳莺莺把阿石勾走了,又破坏了她费心安排的藏肚兜之事,搞得她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名声软下身段哄陈谦,不得不接受了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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