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的时候,一行人疲惫的抵达距离京师东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废弃村落。

让刘叔、邓宝等人去安排住宿,陈锐又安排了哨探,跟着的戚继光看着看着咽了口唾沫。

安排哨探在戚继光看来不过就是派人在村外隐秘处盯着,一旦有敌情,高声示警而已。

而陈锐安排的非常精细,每一个哨探负责的区域,每一个哨探在发现异常时候的应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是明哨,不要慌。”陈锐拍了拍一个青年的肩膀,此人是戚继光的族弟戚通,随其几次来蓟州戍边。

“一旦有异,你往那边逃,通知我们有其他人负责,你只管将他们带走,刚才那条小道你去过,绕过去跳过短墙就能脱身。”

“我们才有时间迎敌或者逃跑。”

安排完一切,陈锐才与戚继光、沈炼等人在一处空地坐下。

陈锐一边听着最熟悉京畿的老哈的叙述,一边用短棍在地上勾勒出京师到通州的地图。

“明天到不了。”戚继光很确定的说:“昼伏夜出,本来就慢,虽然道路平坦,但要绕山而行。”

“嗯。”老哈赞同的说:“因为我们往北避开通惠河支流,所以避不开这座小山。”

戚继光从前年开始就每年往往蓟州戍边,对北直隶一代的地形也非常熟悉。

陈锐没吭声,拿起短棍做了个记号,“今天、明天、后天……后天晚上抵达通州左右,六天了……”

戚继光叹了口气,天子南逃的消息肯定已经传播开了,鬼都猜不到通州有没有沦陷。

陈锐转头看向沈炼,“如今通州主事者何人?”

“通州乃北直隶粮仓,衙门甚多,原先是副都御史王仪主事。”沈炼顿了顿才说:“但十日前,陛下超擢顺天府巡按王忬为右佥都御史守通州。”

沈束对陈锐解释道:“此人乃苏州名士,其子便是王凤州。”

看陈锐还不知道,一旁的老哈打了个哈欠说:“就是王世贞。”

“噢噢。”陈锐有些挠头,王世贞他还是知道的。

古代对官员的称呼实在让人头大,有名有字有号,而且经常是名只有一个,但字、号都不止一个。

陈锐想了想,低声问:“为何临阵换将?”

“鞑靼尚在古北口,大同边军已入京畿,就驻扎在通州左右。”沈炼解释道:“边军少粮劫掠,被王仪训责鞭挞,御史弹劾其虐待边军士卒……”

陈锐一肚子的牢骚,吐槽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起!

敌军都快打进京畿了,主事通州的王仪居然鞭挞边军,这叫不知轻重。

虽然知道问这些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陈锐没忍住还是问道:“既然边军在通州左右,怎的会缺粮?”

要是大同、宣府赶来的边军有五日粮,也不至于被鞑靼压着都不敢出兵。

戚继光也是满肚子的牢骚,“鞑靼破蓟门军,急扑通州,边军退京师……仇大将军要护佑京师。”

哎,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实话实说,明廷、明军实在是无数次拉低陈锐猜测的下限。

陈锐不再问这些破事了,看向沈炼,“以先生见,此二人可能守得住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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