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汉军撤退的时候,皇甫嵩并未完全撤军。

反而是留下孙坚,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只要黄巾军追来,就会陷入他们的包围圈,接着便乘胜进军夺取广宗。

不过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依旧不见人影出来。

孙坚愤恨之下,也只能退军收兵,将此事禀报给皇甫嵩。

中军大帐内,皇甫嵩细细听完汇报,也是颇为遗憾的苦笑:“仗打的多了,蛾贼也变得聪明了许多。

文台劳累一天了,先下去歇息吧。”

“诺!”

孙坚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大帐内只剩下皇甫嵩与阎忠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皇甫嵩看着案牍之上的竹简,却是无心下笔。

按照规矩,每一次交战的结果都要写上,然后送往洛阳。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照实写上,难免有欺君之嫌。

“将军,聪明的不是蛾贼,而是那个叫张宁的女童。”阎忠抚着下巴上的胡须,颇为感慨。

皇甫嵩放下笔,长出一口气,“嗯,这妖女确实有几分胆识。

若是放任下去,恐怕会招致祸端。”

“将军,莫非你是想?”阎忠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微沉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人时常在一起谋划,对于这位主将作战是什么风格,阎忠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

却见皇甫嵩眼中带着毅然之色,微微笑道:“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出其不意。

白日蛾贼见我等退军,必定志得意满,松散懈怠。

吾若今夜子时进军,攻其不备,广宗可下!”

在皇甫嵩看来,张宁就算是有些胆色,也终究不过是个娃娃而已,又看过几本兵书?

再加上之前每次对战黄巾的经验,都是趁着对方大意突袭,一战而定乾坤。

当然,这是在建立张宁看不穿他的意图的前提下。

“将军,此去怕是不得功成,徒增伤亡。

张宁小娃虽年幼,却有胆有识。

蛾贼既然没有出城追击我军,深夜又如何不会严加防范?”

案前的烛火映射在阎忠的眼中,流露出异常的冷静,完全不在乎自己会不会乱了主将的军心。

皇甫嵩沉默了,虽然他的计划看起来万无一失,又有实战的例子在眼前。

可经过阎忠这么一提醒,却是让他的内心微微动摇了一下。

不过很快,皇甫嵩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试探性的问道:“府君认为吾此去有几成胜算?”

“左右不过一两成罢。”阎忠解下腰间的水囊,打开塞子喝了一口。

冰凉的水入喉,浑身舒爽了不少。

他今年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行军出征却是有些吃不消了。

“一两成么……”皇甫嵩眯起眼睛,右手握拳锤在案牍上:“即便是只有一成胜算,嵩也要为大汉博得!

陛下宠幸宦官,百官外戚争斗不断,朝廷风雨飘摇,再也经受不住打击了。

吾誓为大汉平定蛾贼之乱,除去外患!”

“将军。”阎忠平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动容,语重心长的看向他:“将军虽忠心,可陛下却不这么想,将军何必如此执着。

卢子干匡扶社稷,一片忠心,却也落得身陷牢狱之中。”

“为人臣者,自当尽忠!“皇甫嵩站起身,双手抱拳向着南方拱起,面色肃然:“我皇甫家世受国恩,理当报效国家,尽忠陛下!

虽万死,亦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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