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初照。

练浮生师徒四人踏上征途,徒儿追嗣忽染伤寒,旅途颠簸,令其倍感煎熬。追嗣汗水淋漓,浸透衣衫。练浮生见其痛苦,温言安慰:“风寒而已,非大碍。”

行至峰峦叠嶂之处,遂暂歇息。

练浮生运真元驱疾,追嗣气色稍霁。他叮嘱虞疏儿:“前路多险阻,你须多加小心,善加照料追嗣。”

虞疏儿颔首,轻扶追嗣上马,柔声应诺。

行不多时,追嗣头晕目眩。

虞疏儿见状,调侃道:“抓紧缰绳!”

追嗣苦笑,只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但他不愿示弱,勉力支撑。

言罢,策马奔腾,风驰电掣。

但见嵯峨山险,顶上擎万绿,漠漠烟如织。一片旷荫下,一行人在绿阴下歇憩。这行人,个个面盖傩具,人称“傩祓十二兽”。这诨号取自“十二兽吃鬼歌”,依次为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十二位兽。

由人扮饰十二种兽面,古以驱疫避邪,应属正派。

可恰恰相反,这傩祓十二兽离经叛道,兴妖作怪。

委随匆匆回报,言练浮生等四人正逼近。

甲作闻之,皱眉疑窦:“四人?何来多出两人?”

委随回道:“那小子约莫十岁。”

伯奇不以为意:“多一小儿,何足道哉。”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单论人数,十二兽明显占优。可练浮生有元荒九重的修为,委随不免忧患道:“单凭我们,怕是拿不下他。”

巯胃不为此烦忧,自信满满地说:“玉毒手虽死,但有无悲无喜真禅、祁连宗裘敬山助阵,我们何惧羽相师?”

雄伯亦附:“依计行事。”

众人应声,身形顿消无形。

风波道上,三马缓行。

追嗣虽身体未愈,却强打精神,不愿拖累同伴。正当他振作之际,忽见夜色中数道黑影,攥兽面具,朝他们逼近而来。

江婉莹侧目,迅速向练浮生示警道:“来了!”

事已至此,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练浮生下马牵引,将缰绳捆在树上,“过了娑婆林,就能上灵山了。”

身侧,江婉莹和虞疏儿也一同将马捆在古樟之下。

风声猎猎,马儿纷纷颤动起来。

追嗣打起精神,迅速抽出藏于腰间的短刀,刀身迸发出寒光。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师父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转眸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自树影中窜出,他傩面诡异,动作迅速,直扑江婉莹而去。

江婉莹莲步陡转,一掌拍在委随背门。委随稳住身形时,揽诸、错断、腾根一同窜来。揽诸一眼辨出招式来路,惊道:“彼岸翻花掌!你是孟婆?”

腾根一脸错愕,眼前女子貌美如花,怎会是那个老太婆?

江婉莹道:“是又如何?”

揽诸狠厉道:“你竟然背叛旁门!”

“背叛?旁门左道,皆是臭虫之流。”江婉莹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仿佛在审视着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她不屑嘲道:“怎么?你们打头阵来送死吗?”

揽诸面露狞笑,语气狠毒:“哼!那就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其目斜睨虞疏儿背上之爻剑,眸光微敛,语带威胁:“羽相师,识相就……”

言未毕,揽诸声调拖长,倏忽间,哕血倒飞数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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