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顾尘不由发笑。
顾延山见此愈加来气,一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你笑个屁,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尘见老头动怒,忙糊弄道:“爷爷,听着呢,我这不是天赋不好嘛,去外面也闯不出什么名堂。”
顾尘盯着江面上的浮标,静静等待老头的谆谆教诲,但过去许久,老头都没有言语,不由好奇扭头去看。
却见老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多了几分忧愁,这种情绪是顾尘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
“尘儿,你自小聪慧,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我也看在眼里,要说你不想有一番作为,爷爷是万万不信的,你的路,我本想让你自己抉择,可这北寅州的天就要变了!”
顾延山语意深长,顾尘也收起轻浮,认真道:“爷爷是说晋国藤北望身死一事?”
“没错,纵横家彻底打破了这北寅州的局势,如今晋国势弱,各方力量已在积极运作,一场国战怕是不可避免了!”
这时,顾尘也没了钓鱼心思,问出了心中积攒已久的疑惑:“爷爷,这藤北望应该明白自己对于晋国的重要性,为何这般鲁莽的接受生死比斗呢?”
“无非是被纵横家以道心相逼,他若不接,这辈子便止步于此了,这是任何一名修士都无法接受的命运。”
“晋皇就这么看着?”
顾延山嗤笑一声,并未立即作答,少顷方道:“小子,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记住。
所谓道,生于一念,死于一行,道不远人,人自远之,行之所至,道之所存,彼道虽远,吾道自长。道法天地人,道法之下众生平等,晋皇虽为君王,却也无法阻扰藤北望的卫道之心,你可明白?
还有一事你需谨记,将来你若入道,万不可泄露了道心,哪怕是最亲近之人也不可透露分毫!”
顾尘点点头,心中却依旧在思索顾延山的话语。
他隐隐有些明白晋皇与藤北望之间的关系。
两人虽为君臣,却并非前世所谓的君君臣臣,上下有别。
他们更像是合作,是走在平行道路上的求道者。
想明白这些,顾尘却对另一个问题感到困惑:“道法天地人?这【道】究竟是人的助力,还是人的束缚呢?”
顾延山看了眼顾尘,似乎对他有此一问感到欣慰。
“这就靠你自行体会了,不过古今多少大能,都未能给出答案,你也不必强求。”
闻言,顾尘仍旧思索了片刻,终无所获,于是关心起老头刚才的忧愁:“爷爷,即便秦,卫,晋三国大战,战火也不至于烧至广安郡吧?您既已卸任,又有什么好忧心的呢?”
顾延山叹了口气,悠悠道:“你可知你爹在南境组建了一支私军?我是怕他趁着战乱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顾尘闻言一惊,手中鱼竿都随之一颤,擅养私军无异于谋朝篡位啊!
他思绪百转,很快,便想到问题的关键,忙问道:“秦皇可知此事?”
“自然知晓。”顾延山看着一向淡然,此刻却如同火烧屁股的孙子,神色反倒变得悠闲起来。
“父亲为何行这谋逆之事啊!”顾尘长身而起,望着南边发出哀叹。
自己大好的躺平人生就要终结了么?未来自己会在监牢中度过,还是直接脑袋搬家?
顾尘一把抱住顾延山的胳膊,哀求道:“爷爷,您得去劝说父亲啊,千万别做傻事,不然咱国公府可就没了呀!”
“劝个屁,我就当没这个儿子,你也当没这个爹吧!反正你俩也没见过几回。”
“可秦皇不会这么想啊!要不您去求求秦皇?”
“那就更别提了,那不肖子就是跟秦皇抢女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听到这话,顾尘嘴巴张大,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老爹跟秦皇抢女人?
原来,自己不是爱情的结晶!
“父亲不会是喜欢霓月皇后吧?”顾尘回神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错。”
轰隆!朗朗乾坤仿佛降下一道惊雷,将顾尘劈的外焦里嫩。
老爹喜欢未来丈母娘,贵圈乱,原来真不是谣言!
“爷爷,我现在改跟我娘姓还来得及吗?”顾尘苦着脸缓缓坐下,显然已经放弃挣扎。
哪知刚坐下,老头那如野兽般的眸子便锁定了他,让他不由身躯一颤。
“你要敢改姓,我现在就扔你下去喂鱼!”
“爷爷,开玩笑呢!可您还是得想想办法才行啊!我爹他造反成了还行,要是不成,您这半辈子打下的基业可就全没了。”
“好小子,真敢想,造反成了,你就是太子了对不?”
“太子,帝夫什么的都无所谓,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顾尘此言发自肺腑。
“办法不是没有,只要你去天衍宗,提前将未央那丫头拿下,要是这两年能让我抱上重孙子,如此,即便那不肖子真造了反,咱国公府在西丘城中也还有一席之地。”
顾延山此刻异常惬意,将儿子的糟心事扔给孙子,顺便让孙子走出舒适区,一举两得,谁说武将不懂谋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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