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老大你真是实实在在地危险人物,到处都是要抓你的。”红毛跟着黑尾金东躲西藏,此刻正用手扒拉着墙角喘着粗气。
“我都叫你滚多少遍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说了我是全城通缉犯,跟着我,你不知道哪天就被打死了。”黑尾金也依墙靠着。
刚刚才从雇佣兵地手里逃脱,黑尾金倒还好,红毛是全身哪哪都酸,腿肚子也在打颤。
见后面没人追上了,黑尾金找了处干净的地坐下。
“你什么来历啊?”黑尾金发了根烟给他,接着自己也掏出一根点燃。
“诶,我来我来。”红毛殷勤地拿着火机把黑尾金叼嘴里地烟点燃。
“有身份芯片吗?”黑尾金直接了当的问道。
“有.......啊,没有。”
“到底有没有?”
“没有。”红毛斩钉截铁道。
“去前面商店把这两包烟换了,换最便宜的。”黑尾金掏出两把高档香烟。
红毛愣愣的接住,点点头,迅速的去找附近的商铺了。
半只烟的功夫,他拿着几条不同品种的烟折返回来。
“这狗日地黑心老板,那进货价收烟,出货价把便宜烟卖给我,赚两手.......”红毛边走边嚷着,在看到黑尾金在盯着他看后,声音越来越小。
“你他妈地不有身份芯片吗?”黑尾金摸了摸已经油地不行的头发,黏糊糊地在头上真的很不舒服。
“啊...啊。”红毛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没有身份芯片根本没有商铺会与其交易,现在做什么都要实名制。
“你他妈又不是黑户,该干嘛干嘛去,跟着我混干嘛?”
“因为老大你牛逼啊,卧槽,繁市的执行官诶,那么牛逼的角色都被你做掉了,你简直是牛逼中的牛逼,我是打心底里地崇拜你。”
黑尾金扯着嘴角尬笑两声。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事从没发生过。
“我当时被老大你摔一下,走马灯都跑出来了,跟放电影似的。”红毛一惊一乍,“在走马灯中,突然复现了你慈祥的笑脸,我当时顿感很熟悉,仔细一想......”
“老大你他妈就是刺杀执行官的呜。”
他叫的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黑尾金赶忙捂住他的嘴。
“对不起老大,我太激动了。”红毛擦了擦口水。
“在那时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追随你到底!一声大哥,一生大哥!”他拍着胸脯。
黑尾金听着有点无语,这小屁孩跟电影看多了,中二病没治好似的。
“行了,我知道了,但我目前不打算收小弟,你实力也不太行,跟着我不但帮不上忙,还容易托我后腿,所以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别老缠着我。”
“不行不行,老大我真的无处可去,你让我跟你混吧。”
“你他妈有胳膊有腿的去哪去不了,你就上街讨饭,都比跟着我强。”说到这里,黑尾金不禁会想起自己的坎坷遭遇,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烦躁,又点燃了一支烟。
红毛依旧殷勤的拿着火机。
黑尾金确实被红毛搞得没脾气,想着等会把他打晕,自己在跑掉得了。
“老大,我真的无处可去,我虽然不是黑户,但是过的其实也不比黑户好。”红毛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是个孤儿,爸妈在他还没记事时,就不知道干嘛去了,是外婆一首把他拉扯大。
他有在黑帮做过小弟,但太过愣头青在会议上暴打了自己的上级大哥,差点被众人砍死。
是外婆把自己这些年攒的钱全花出去,才买下他一命。
但在那之后,再也没有黑帮愿意收留他。
他除了打架也没其他的本事了,黑帮不要他,他就只能做做管理垃圾的行当。
结果干了不到半年,就碰到黑尾金这么个硬茬。
如今他外婆也驾鹤西去,他已了无牵挂,所以黑尾金说的什么死不死的他也不怕。
他更怕自己到死都是无名小卒。
“那你还真是个不孝孙哈。”
红毛点点头,说到动情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那你更不应该跟着我了。”他拍拍红毛的肩,“你外婆花了老本就为了买你这条命,她就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倒好,现在居然要跟着个亡命徒混?”
红毛没说话。
“好好活着,啊。”他拍了拍红毛的肩,忽然用力锤在红毛的脖颈处。
没有任何防备的红毛立即就晕了过去。
黑尾金扶住他,将他贴墙缓缓放下。
接着从口袋里模出纯心圣约会的地址,朝着指定地点走去。
纯心圣约会,繁市现在居然还有教会的存在。
还愿意为黑尾金这样的人提供庇护,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教,但事已至此去去又有何妨呢。
反正他也无处可去。
......
他是做黑斗篷的专车过来的。
在前往的途中还蒙住了他的眼睛,生怕他记住来时的路。
“现在繁市不允许教会的存在,所以在行事上我们会谨慎很多,如有得罪,请你见谅。”他是这么解释的。
行吧,反正靠听也能知道大概的方位,不至于到时候跑不出来。
路程挺远的,大概行进了有十来公里,黑尾金的眼罩才被摘下。
眼前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下了车教堂的面貌一览无余。
尖刺直指天空,周围装饰着蓝紫色的灯带。
教堂的外墙覆盖着光滑的合成金属板,反射着周围环境,与周围融为一体,如同镀了一层光学迷彩。
教堂的正面耸立着一扇巨大的自动门,由透明的智能玻璃制成,当有人靠近并试图进入时,玻璃就会散发处柔和的光芒,照亮每一个信徒的面庞。
搞这么神圣。
走进教堂,内部装饰结合了传统的彩绘玻璃和现代的全息投影,彩色的光彩透过玻璃窗洒在落座的信徒身上,他们统一着白衣,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天使。
前方有一座十来米高的全息投影。
那是纯洁无暇的女性,美丽,温柔,闭着眼微笑着,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向她倾诉一切。
教堂的观感比黑尾金预想的要好很多。
“您坐在那边稍等一会,等祈祷仪式结束后,牧师会为您单独受洗。”
“不需要换身衣服吗?”
“牧师会亲手将教会的衣服交到您手上。”说完他便退下了。
黑尾金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看着信徒们神圣的祈祷着,牧师则在台上念着颂词。
旁边还有几个身着各式衣服的人,看样子也是准备加入教会的新人。
牧师的话语似乎带有某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即使是从未涉足教会的黑尾金,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内心竟也开始变得平静。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请新教徒现在来到台前。”大约等了半小时,牧师说道。
......
“我在此宣誓,接受克尹提亚作为我们的引路人,承诺遵守神的旨意,遵循教会的教义,积极参与教会的活动,与我的兄弟姐妹们共同成长!”
旁边的声音整齐的响起,他们喊得异常洪亮。
黑尾金只是默默做了做口型,他暂时不想对任何人宣誓。
......
入会仪式结束后,洗好澡换好衣服,管理员领着他来到一处套间。
房间很小,室友的床铺全都整齐的罗列在地板上,数了数大概有十来个。
可喜的是,除了人多,环境比黑尾金之前住的都要好很多,至少没有漏风漏雨的问题了。
住宿环境虽简陋,但整体他还算满意。
先就这么凑活着过吧,虽然限制了自由是受了一点限制,但至少待着安全。
这里的生活简单而规律,无非就是,祈祷,各种各样的祈祷,做杂活,吃饭,睡觉,日复一日。
头两天还有人嚷着要回去,后面这些声音渐渐消失了。
他们表示自己的烦恼得到了解决,伤痛得到了疗愈,心灵得到了净化,这就是他们的家,永远的家。
新来的教徒也渐渐变得与其他资深教徒无异。
黑尾金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不属于这,如果可以他也想融入这些信徒们,做一个没有烦恼的机器,可是没有,他只愈发的觉得孤单。
“在这里待着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风吹动着黑尾金的头发,他想掏出烟点上,被牧师制止。
“这里不能抽烟。”牧师说道,“你可以与我对话,安抚信徒是我们的职责。”
“你抽烟吗?”
“烟是歹物,是恶魔放入凡间的产物,但介于你刚来我不会强制的要求你将其解除。”牧师友善的笑着。
太阳不暖了,微风也并不和煦。
......
他蹲在厕所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他觉得很压抑。
或者说有点孤独。
望着天花板上快掉落的白皮,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无形的力道正在紧扼住他的喉咙。
自己这跟待在鸟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但一想到出去会被抓进监狱里,就让他觉得更加烦闷。
监狱甚至还不如这,待在监狱里,永无天日,直到被埋在土里。
不对,没地方埋他,繁市寸土寸金,他这样的人只能被烧成灰,丢在垃圾场里。
一股难过涌上心头,他想起幽了。
恨吗,也许是有的吧,但更多是想,是思念,或者说——怀念。
俩人背景相仿,年龄相仿,性格也合得来,在繁市两个孤寂的灵魂彼此碰撞,相互取暖。
他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一个害怕孤单的人,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撑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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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们兄弟俩,一定能在繁市闯出一份自己的位子!”幽站在山崖上对着峡谷大声喊道。
“光是自己的位子怎么够。”黑尾金也来到幽的身边,“咱们要闯出一片天!!!”
“是,我们要一起!幽和影永远不分开!”
“咱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幽转头看向黑尾金,“但求.......算了,如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我希望我比你早死,我可不想孤单一人留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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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手里的烟,已经是第三根了。
他继续拿出一根点燃。
后知后觉的,他的心开始疼起来,鼻尖涌出酸楚感。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自己一声不吭地走了啊。
黑尾金喉头的上下翻滚着,呜咽声不受控制的被挤压出来。
他孤坐在墙角,身体蜷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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