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承兴七年白商

是夜,镇边将军府大门紧闭,两边的年久的石狮威风凛凛挺胸傲视前方。

随着远处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金羽卫举着一簇簇火光从远处驶来,领头人一身玄色锦袍,三千青丝被金镶玉的发簪束于脑后。

“吁~”他骑着马驻足于镇边将军府门前,一张精致冷冽的脸看着前方的府邸,眼中晦暗不明。

太叔徵双目冷视那牌匾,握在手中的剑到底是没有挥出去,冷声道:“传陛下旨意,啸远将军许旻谦叛国,许家剥夺镇边将军封号。

将其九族打入死牢,若有反抗就地格杀。”随着太叔徵的声音落下,金羽卫迅速对着许家大门发起攻击。

“嘭”撞击重物的声音将卫桑柠从睡梦中惊起,她散着头发,眼中有些迷茫。

“砰砰砰”接连的声音响起,卫桑柠散去眼中的迷茫。

“夫人,快醒醒。”还没等她使唤,莺时满脸着急的推门而入。

“发生何事这么着急?”卫桑柠拧着眉头一边起身收拾一边问道。

外面的撞击声歇了,可院外急促的脚步声让卫桑柠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莺时接下的话验证了她的预感。

“夫人,前院老爷那边来人传话,说许家大祸,让您马上带着小公子去祠堂,等候老太爷安排。”

莺时脸上着急之色未散去,反而满脸忧心的伺候着卫桑柠穿衣。

听完莺时的话,卫桑柠拿着外衫的手一顿,阻止了莺时伸来的手,吩咐道:“你先收拾着,尽可能将值钱的首饰带上。”

说着她穿上外衫,走到书案边取下墙上挂着的匕首就往隔壁屋去。

推开房门,床上的小人儿已经醒了。他听见动静揉,小手揉着朦胧的双眼软糯糯看着她:“娘亲。”

卫桑柠一个健步上前扯过挂在一旁的衣服,行云流水的给他套上后。

看着许尉卿,卫桑柠原本抿着的唇一下子就软和了下来,小声哄着:“卿儿乖,现在娘亲跟你玩个戏法,一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能出声,好不好。”

小许尉卿看着他娘慈爱的目光点点头。他自幼跟父亲习武,早已经听到几十米外的打斗声了。

见儿子点头,卫桑柠抱起他就往外去,莺时此时也收拾好在苑门口一脸紧张的等着卫桑柠。

看着卫桑柠抱着小主子出现,原本紧张的心才稍微放下。

莺时先是探过头向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向后招了招手:“夫人没人,我们快走”

卫桑柠悄声点头跟上莺时的脚步。

穿过朱红的长廊,一转角,一道白色的光芒向卫桑柠三人袭来,卫桑柠惊慌瞪大眼睛,连忙护着儿子慌忙往后一退。

那刀瞬间划过莺时的手臂,卫桑柠慌忙上前扶住莺时:“没事吧?”

“没事。”莺时咧着嘴捂住伤口摇了摇头。

不等她们反应,那刀再次向她们砍来,两人皆向两侧躲开。

那金羽卫见人躲了,双目横凶锁定卫桑柠母子,挥动手中的长刀再次砍去。

卫桑柠连忙将许尉卿往一边推开,自己则是向另一边滚开了。

看着想要再次挥刀的金羽卫,卫桑柠顿时双心一横,双眼一闭,拔出腰间的匕首,迅速就着向前一送,直直插入那金羽卫的腹中。

那金羽卫受了伤,面目狰狞着欲将扬过头顶的刀挥下,不曾想,颈间传来一阵刺痛,他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卫桑柠看着死不瞑目的金羽卫,面色瞬间惨白,心中满是恐惧的愣在原地。

莺时此时脸上满是血渍,她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抱住卫桑柠:“小姐,这只是开头,你要克服,许家遭此大难,往后你要坚强方能带着小主子活下去。”

卫桑柠颤抖着双手轻轻将莺时推了推,她扯出笑脸安慰莺时:“头一次有些不习惯罢了。”

“快些走吧莫要耽搁了。”卫桑柠说着从莺时怀中退出,强忍着恐惧将金羽卫腹中的匕首拔出。

莺时看着卫桑柠因为恐惧而慌乱的脚步,心中多是不忍,可也无可奈何。

另一边,许家主在许家大门被撞时,就惊醒做了防备,此时在前院堵着不断闯进大门的金羽卫。

“许将军,您就省省吧,许家这一劫逃不了的。”

闻言许临兲将一个金羽卫抹了脖子,转头看向金羽卫身后的人,目光刚毅的让人不敢直视:“我许家满门忠烈,为何圣上审都不审要对我许家如此!”

太叔徵接过侍卫手中的锦帕,擦拭手中剑身。漫不经心的对上许临兲的目光,淡漠道:“许将军,在京中闭塞太久,北疆因啸远将军许旻谦的叛变,死伤数万人。这就是许家的满门忠烈吗?”

许临兲目光微顿,即刻反驳道:“不可能,我儿子对朝廷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再者他家人妻儿皆在京中,他怎可叛变,这是陷害是冤枉。”

“呵,这重要吗?”太叔徵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快的让人捉不住。

可许临兲是什么人,一个征战过沙场的将军,一下就捕捉到了太叔徵眼中的讽刺。突然一下子就懂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许临兲突然笑从悲中来。

他转头看了看还在奋战的将军府护卫,眼中是三分绝望,七分悲凉。

许家忠心如何,在皇帝眼中终功高震主了,让他起杀心。

许临兲回想起儿子临行前告诫他,皇上已经对许家起了忌惮之色。他当时还傻不愣登的相信皇上是个明君不会对许家如何,还把儿子训了一顿,觉得他想太多,可现在满地的尸体鲜血,以及生死不明的儿子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扇的那叫个响亮,那叫个猝不及防。

错了,错了,是他错了,是他害了许家啊,都是他。

许临兲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人,瞬间老泪纵横。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现在就因为他,不仅丢了性命,还可能被视为贼寇。

转而又看那些还在奋力搏斗活着的人,他声音中带着些凄凉之色呵斥道:“住手。”

众人闻声皆是一顿,皆把目光看向他,就见一身傲骨挺胸的将军丢弃了手中的刀,对着西平王双膝着地头重重叩下:“王爷所说之事,许家从未做过,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他们都是无辜的人,还请王爷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许临兲说着看了看一边的护卫。

“家主!”许家护卫以李管家为首的众人皆看向许临兲,眼中满是忠心。

许临兲别过头不去看他们,对于他来说他能做的只能是保住他们。

太叔徵挥了挥手,示意金羽卫退下,然后看向许临兲:“许将军,这不是本王能做得了主的,一切都还得听候陛下发落。”

太叔徵的这一声将军,是对许临兲的敬重,也可以说是对许家的敬重。但放过许家下人,这不得他做主。

许临兲也没想过他会同意的,他只是不想他的布下再增添死伤了,这样停下或许他们会有一条生路。

此时另一边,卫桑柠他们已经快到北苑了。只是越近金羽卫越多,一路过来他们也已经遇到好几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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