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10月份,我回成都探亲,特地去看了赵老师。

我在那天傍晚,大多数学生都下课了的时候,去看望她。我特地买了一大束百合花,坐在她所在的那个院系的大楼外面等她。

这个点正好是学生放学,教职工下班的时候,楼里面不断有学生和老师走出来。看到我拿着这么大的一束百合,都好奇我是在等谁。这一束花大概有二十多朵吧,我要是把花放我脸前面,都能把我的脸给完全遮住了。

赵老师现在是“学科带头人”,教授职位,也的确是比较忙吧,所以等到她出来接我的时候,太阳也快要下山了。夕阳把天边的云染成了大红色,甚至我手里的白色百合花也披上了一层红晕。我注视着红色的云,一时间都没注意到她已经走到我跟前了。赵老师喊了我的名字,然后我起身,把我手里的花送到她的手中,自己都笑成了一朵花,她打趣说到,自己带了都要十多界的学生了,自己的学生都不怎么送花给自己。

然后,赵老师带我去了交大附近的一家火锅店,打算坐下来好好聊一下,聊聊我接下来的规划,也聊聊赵老师这半年的事儿。

在餐厅坐下的那一刻,真的好久没有身处那种满是“烟火气”的环境中了。这家餐厅的环境和装修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典型的内地火锅店,桌子比较挤,整个餐厅里都烟雾缭绕,充满着辣椒味。我当然是能吃辣的,不过在日喀则待了十多年,我有点高原肺,文臣特地关照我不能吃特别辣的东西。面对赵老师的盛情邀请,我也只能婉言告知我的难处。

感觉天底下的火锅店提供的菜品都差不多,几乎完全是辣椒油的汤底,再加上牛羊肉和蔬菜,以及面条或者粉条。当然也有一些比较有特色的火锅,像四川的一些铜锅,还有XZ那边的牦牛火锅。这些都是“一锅端”的类型,里面的食材是和锅子一起直接端上来,一般不会有什么涮菜。赵老师是这里的常客了,菜单随便翻了翻就点了一个微辣的锅底,牛羊肉拼盘、蔬菜菌菇拼盘和扯面。

我的转业计划已经定下来了,眼下是十月份,再过一个月现役军人就可以开始申请研究生了,我们会通过专门的网站操作,如果成功通过的话,我们就能和当年12月份参加考研的同学一起在来年的九月份入学了。有了新的开始,也就意味着要结束一段过去,对于日喀则这十多年的军旅生涯,我的确是依依不舍的。赵老师也看出我的心思了,也就顺着这个聊了开来。

赵鸿梅:你好像有个战友已经在成都读研了是吧。

秦牧恒:他之前在我们支队是做卫生员的,他是有医师资格证的,在救援中也不仅仅是帮群众看身体上的问题,也会和他们聊一些内心的感受,听他们说说自己的苦难,久而久之,他也开始自学一些心理治疗的知识。

赵鸿梅:他有去考过咨询师的证书吗?

秦牧恒:他本来是想去考的,而且以他的资质是可以直接考那个最高级别的……好像是三级咨询师的证书的,但是他准备了一段时间后,国家把这个证书取消了,那想考也考不了了,所以后来就决定考咨询治疗方面的研究生了。

赵鸿梅:你别说读研的话,这知识还能学习得更深入一些。

秦牧恒:是的,他现在在川师大,跟的也是那种业界的泰斗,就像您一样。

赵鸿梅:你这是抬举我了。

服务员把锅端上来了,涮菜也都上了。

赵鸿梅:你在日喀则那里能吃到这种火锅吗?

秦牧恒:XZ有一种牦牛火锅,有点类似于东北铁锅炖的样子,是一整锅连汤带肉一起端上来的,等到汤烧滚了再吃。

赵鸿梅:我发现中国的火锅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和四川火锅那样有很多生肉让你去涮的……像老BJ的涮羊肉就是这种类型。

秦牧恒:还有就是“一锅端”的那种。

赵鸿梅:诶,刚才说到你那位战友,他什么时候去川师的。

秦牧恒:他好像是两年前吧,现在在读研二,等到明年我如果可以顺利入学的话,他就是研三了。

赵鸿梅:时间过得真的蛮快的,一直盼着你可以来,也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秦牧恒:您这……是“抬举”我吗?

赵鸿梅:我对学生可是很严格。

我们都笑了出来。既然是边吃边聊,那肯定聊到都是比较轻松的话题。在我一番狼吞虎咽,把肉肉和菜菜都扫荡得差不多之后,我们要了一壶普洱,然后硬着头皮开始聊“硬骨头话题”了。

秦牧恒: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

赵鸿梅:那个女生,其实不是我带队过去的,她是自己和回昭通老家放暑假的同学联系好去那里玩儿的。但是毕竟是我们专业的学生,当时是我的一个同事联系上我的,说他有个学生到昭通去玩了,现在联系不上了。我就联系了当地认识的一些人,像铁路部门和水电部门的,想让他们想想办法。不过他们也不可能深入灾区去帮我找吧,而且需要救的人太多了。后来我回了成都才知道,当时家长已经闹到学校去了,要求我们给个说法。

秦牧恒:后来是怎么找到的呢?

赵鸿梅:后来其实就是救援人员找到她们俩的,把她们送到医院,等她们醒来后,和医生说了自己的信息,然后警察才通知我们去医院的。

秦牧恒:这个过程也好曲折。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