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萧然从不喝醉,那日大致是顶不住他皇帝身份的威逼利诱,被灌得不省人事。
萧然醉酒后猛地倒在他胸口,双手紧紧环绕着自己的腰身,眼神迷离,且还喃喃低语:“陛下,您为何会是陛下?我又为何在此?为何成了男人?陛下……陛下……”
犹记得,当时刚登基,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却被萧然这一通话和这一个拥抱扰得神经错乱,心跳如鼓。
他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离开的,好似是直接掀开萧然,拔腿狂奔回了宫中。
那一夜……他一夜未睡!
第二日青黑着脸上朝时,与宿醉刚醒头脑昏沉似睡非睡却又努力想睁开眼的萧然对上视线,突然就感觉眼前明亮刺眼,似乎不知何时起,上天又给他开了一扇窗!
他心中悸动难耐,却因为身份强制压抑,偶尔与萧然在御书房独处时,都很想问问他,当时那话到底是不是同自己所想一样。
却不曾想……当事人完全因为醉酒给忘记了!
他忘记了!
他竟然给忘记了!
晏安帝低眉掩下眼中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
“陛下是大盛的皇帝,是大盛百姓心中的真龙天子、请陛下慎重决断,收回成命!”萧然脸色苍白,这真是被晴天霹雳打得不轻啊。
以前他在人们眼中不过是“溜须拍马”“表里不一”“奸佞小人”等印象,如今又要背一个“祸国殃民”“魅惑皇帝”的标签?
“朕主意已定,你要死,朕成全你!明日,户部尚书萧然会被一杯毒酒赐死,而你——”
晏安帝负手,背对萧然,平静地吐出一句话,“这是交易,你若不想萧府上下陪葬,便听话些。”
萧然:“……”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想偷梁换柱不成?
萧然没等到答案。
自晏安帝离开萧府后,萧然就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萧财见自家老爷一脸丧气,心中重重一跳,汉子的眼泪说飙就飙。
萧然拿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懂个屁!你老爷愁的是死吗?
呵!无知!
萧然想到自己渺茫灰暗的前途,顿时愁上心头,也和萧财一起哭了。
“老爷啊,您不想死的话就去同陛下解释清楚,别哭啊……”
萧然哭不下去了,骂道:“滚出去!”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哭了?他现在最不能听的便是“陛下”二字。
……
第二日,刚过辰时,大太监李公公就奉旨为萧然端来毒酒。
“萧大人,一路走好。”
如今外头已经传遍了,要不是青山胡同是达官贵人们的居所,又有督卫值守,只怕这百姓的臭鸡蛋都要堆满萧府院子了。
哎!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非要犯下弑亲之大错,这下就连陛下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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