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魁实在没有反应过来,他现在不只是闪到一边了,而是转身就跑。

“不,我不回去。”

他的脚比他反应快很多,早已跑到了岩石围墙边上,再往前几步就该拐上两拐从这里钻出去跑到外面了。

他快,贺田芳比他更快,身影一闪,挡在了那个缺口前。

他收住脚步,却还在往前滑,脚下的碎石往两边飞溅着,直到贺田芳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身形才堪堪稳住。

贺田芳扶稳了他,便松了手:“这孩子,你跑什么?”

陈可魁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可是,芳姨,那个那个…,哦对了,我头不痛了。”

贺田芳冷冷地看着他,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那目光像是要剌穿他一样,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看了个透。

他低下了头,像学校时被老师看穿了的样子,喃喃地说:“对不起,芳姨,我真的不想去那里了,我想回家。”

贺田芳食指弯曲着,用指关节挑起了他的下巴,让他看着她。

他不敢看,头虽然抬起来了,眼睛却看向了侧边的岩石。

“回哪个家?”她问。

他知道,她是问他,回自己的那个家,那个跟着奶奶长大的家,还是回爸爸后来的那个家,那个已经没有了后妈的家。

他的呼吸有些紧凑。

真的,他不知道该回哪个家。

就算他想跟爸爸在一起,爸爸也已经不在了!而且,他以前竟然根本不知道。

他长吸了一口气,又急促地呼出来,眼角瞟着贺田芳。

她还在盯着他。

他的目光不躲闪了,因为他看出来了,芳姨并不知道他爸爸已经去世。

他说:“芳姨,我爸已经不在了。”

果然,贺田芳的脸色变得很有些难看:“什么时候的事?”

没等他回答,又追问:“你怎么知道?”

又说:“好吧,你经常离开里川。”

他马上纠正说:“不,芳姨,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一想不对,这已经不是“刚刚”了,而是前天的事:“是那天,我我我,我那天跑出来前,那个她说的,我以前真的不知道。”

她没有理会他的局促,而是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找上了他。”

陈可魁从她的话语里感到了异常:“谁找到了他?我爸是被别人害死的吗?”

贺田芳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想到了与丽安聊到爷爷的事,说他爷爷如果真的还活着,也该七十好几快八十的人,当时就提到了爸爸,他那会儿也感觉到了异常,只是没有具体的信息支撑,不知道该怀疑什么。

现在贺田芳这么说,他马上抓着她的膀子,急切地问:“芳姨,到底怎么回事?”

贺田芳却问:“谁让你时不时离开里川的?”

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情绪,放下了双手回答她:“仙归僧啊,每次给我两张通行证。”

她点了点头。

他在裂缝的石壁那儿明明跟贺田芳说了的,她怎么就忘了呢?

他又说:“这次只给了一张,明显是不要我回去了。芳姨,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贺田芳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也许那里不再是他了。”

“啊?”这真让陈可魁没有想到,“那会是谁?”

贺田芳反问他:“你知道原来的仙归僧是谁吗?”

陈可魁茫然地摇头。

“好吧,如果真不是他了,你也不必再去。”贺田芳说:“你说你不想回里川,那里想回哪里?”

陈可魁说:“就算你要带我走,我也要把奶奶的遗照拿回来。芳姨,你知道的,那天你送我去伊玛的里川,我带的东西不多,但是奶奶的遗照我得带着。”

贺田芳点点头问:“你这次离开里川,也带出来了是吧。现在放哪儿了?”

“离岸码头,”他说,“在詹卫的武蓬离那里。”

贺田芳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每次离开里川,就是去那里见泰力家族的人?你现在已经加入了他们?”

陈可魁马上摇头否定。

但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贺田芳又问:“都到了离岸码头,那是跟谁?不会是凯恩本人吧?”

陈可魁从艾莎那里知道了凯恩·泰力是艾莎的爸爸,他继续摇头:“不,不是,凯恩·泰力也已经不在了。”

“嗬?”贺田芳有些惊奇地瞄了一眼海边,她拉着陈可魁往边上走了几步,在岩石边上的凹陷处停了下来,“现在谁是泰力家族的掌门人?”

陈可魁心中一个疑惑被证实了:“芳姨,你是不是这两年也与世隔绝了?”

贺田芳眼睛闭了一下,又缓缓睁开:“你说凯恩已经不在了,离岸码头还能守得住,就凭他那两个宝贝儿子?”

陈可魁完全被她占据了话语权,只能随着她的话往下聊:“不,不是的,芳姨,是艾莎,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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