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凌晨两点,周海洋怀揣着刘岩和贺健的全部身家,踏上了南下鹏城之路。
随着汽笛声的响起,从宁洲开往羊城的绿皮车终于启动了!
站台上,刘岩和贺健跟着列车一路小跑不停地挥着手……
直到看不见他俩的身影,周海洋这才把头收回到车厢里。
此时,是8月6日凌晨两点零五分。
车厢内却显得异常热闹,车上的人们似乎都期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似乎车轮滚滚的声音才预示旅途的开始。
车厢内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加上烟味、脚臭、汗臭、狐臭,以及车厢里长年积累下来的和新添的酸爽味儿,伴随着不同的思想、情绪、口音……
使得本来就十分拥挤的车厢跟闷罐似的,熏的周海洋的脑袋直犯晕。
他不得不把脑袋探出窗外,让迎面吹来的疾风,尽情地打在脸上。
尽管风中混杂着极速行驶的火车头飘来的煤烟颗粒......
喧哗一阵后,车厢逐渐安静下来了,所有的人都开始进入梦乡。
不一会儿,拥挤的空间里彼此起伏地响起了不同声调、不同音律、不同节拍的打鼾声,每个人正悄悄做着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梦。
可是,周海洋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他时不时的想起随身行李里放着的成捆成捆的百元大钞,和五百张身份证。
连上厕所都要背着这两个袋子。
撇了一眼身边那位靠在自己肩膀上正鼾声大作的中年男人,他忍不住从口袋里取出之前已经看了好几遍的那张鹏城身份证。
……
列车终于到了羊城。
走出火车站,周海洋刚张口说出“鹏城”两个字,便被手举“鹏城大巴”牌子的一群票贩子热情地围住了,并且客气的引领到流花汽车站。
接着,票贩子站在一辆大巴车前,对着周海洋伸出四个手指头:“细百块啦!”
周海洋看了看眼前的四个手指头,顿时一愣:从羊城到鹏城这点路途的汽车票,居然比宁洲到羊城的火车票还贵。
不禁皱起眉头,模仿着粤语普通话嘟囔了一句:“解模阶么贵啦?”
票贩子闻言,一指大巴车,笑着对周海洋说:“解细大日野啦!”
周海洋转念一想,也没错。
这豪华日本大客车,自然是比铁路的绿皮车要高档。
而且既然是去特区,车票特贵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点了点头:“好啦!”
接着抽出四百元买了张车票,紧紧护着两个袋子往车上走。
此时,他隐约听见身后的票贩子对后面上车的人说:“解几天的大巴切票已经比平系讲了系多倍啦,明后天更贵!”
大巴车行驶了不一会儿,朦胧中的周海洋感觉车子停下来了。
他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司机大声对着车厢里喊道:“下去过关,记得车号,过了关再上车。”
周海洋随即跟着其他乘客下了车。
接着,又被人群裹挟着走进同乐检查站。
他取出在宁洲刚配的黑边框眼镜戴上,手里紧紧捏着那张鹏城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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