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腿肠还没有吃完,“叮——”手机铃声就响了。

钟长林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钟长林,你还有半个小时时间。”

老钟:“什么半个小时时间?”

“别装怪,你每周的探视时间只有八小时,咱们离婚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

“我们正在吃饭呢,怎么也得等吃完再说吧,丽琴,每次你都催得跟要命的一样,何必呢?”

“何必,什么叫何必。我觉得很有必要,相当有必要。”电话那头那个叫丽琴的女人忽然发作:“吃饭吃饭,你钟长林每次都带孩子去吃垃圾食品,天生弄成现在这样,你是有责任的。还有,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他跟着你,能学好。你身上满满全是漫不经心的自甘堕落,随波逐流的混天度日。我可不希望天生到你那个年纪,四五十岁了,还在街上孤魂野鬼似的胡混。现在,立即马上把天生送回家。不然,我要报警,说儿子失踪了被人贩子拐卖了。”

“别别别,我马上送天生回家好不好。”打电话的人是钟长林的前妻,高中数学老师粱丽琴。大约是习惯了管人,钟长林和她生活了九年,都被她说教出心理阴影了。

他急忙用手机扫了四十块钱,正要走,人家却说,还有一瓶雪花啤酒没给。

得,给钱吧。混帐周军,说好请客的,开了酒却不买单。钟长林一口闷掉那瓶酒,雪花勇闯天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温度正好,喝起来非常的爽。

梁丽琴和天生住在城南的一处居民小区,房子是钟长林十几年前买的,面积挺大,价格也很不美丽。他和天生妈妈在那房子里结的婚,又在那里得了这个有点笨拙的娃儿。

这套房子记录着钟长林往日的辉煌,记录着他金盆洗手后那段平静而幸福的日子。

离婚后,自然判给了女方。

六楼房间里灯开着,钟长林正要上电梯,天生却站住不走。

老钟醒悟:“天生,是不是那什么郭叔叔在里面?”

天生不说话。

钟长林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怒气,捏紧了拳头。须臾,又无奈地松开。

天生把头偏向父亲那边,示意可以摸了。

老钟摸了摸儿子圆鼓鼓的脑袋,很满足

且说,先前当丽琴气愤地放下电话后,一个矮个子小圆脸,早期地中海的眼镜端着水果过来:“丽琴,你是在跟老钟通电话吗?我听说他跟你结婚的时候也有些家底,算是中产阶级吧。可后来做一行陪一行,落到现在这种地步,按照咱们老家的说法是走了背时运。这人身上有了晦气那是会传染的,天生多乖的娃儿,跟他在一起,也会不顺。所以,万勿与之接近。”

这人正是天生口中所说的郭叔叔,一家小型民营医美机构的老板。

丽琴听老郭说到自己前夫,心中不快:“要你多嘴,你是我什么人,你是天生什么人,你又是我家什么人?”

这话很不客气,就好像是在教训中学生。

“我,我不是天生的郭叔叔吗?”老郭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也算是颐指气使,手下的护士小妹见了他都是战战兢兢。如果换别的人这样说话,郭老师早就拂袖而去。但看了看丽琴那大长腿,修长的天鹅颈,饱满的胸脯,他心头的气恼瞬间烟消云散。

面上立即换上讨好的笑容:“咱们什么关系,你的儿子不就是我的儿子。对了,马上就是暑假,天生不是要参加去澳洲的潜水夏令营吗,这事我来解决。”

丽琴哼了一声:“天生要参加夏令营,找他爹要钱就是,轮得到你这个妖魔鬼怪?”

但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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