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接着说:“小兰她爸被泼了冷水,‘噌’一下就从炕上蹦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站在炕上,指着我们放狠话,看见屋里人多,这才消停了。然后被大伙催着去找小兰她妈了,走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小兰奶奶抱着小聪,边哭边哄,那孩子可能是饿了,也‘哇哇’地哭个不停,吵得我们都脑仁疼。最后太阳出来以后,我们大家都去了院子里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我出了个主意,让小聪试试喝羊奶,别说,还真被我说对了。”
奶奶飞针走线,叹了口气问:“要是小兰妈妈找不回来,那你还得天天拉着羊去她家挤羊奶啊?”
爷爷说:“不用,我每天早上在家把羊奶挤好,让英英送过去就行。我老去也不方便,省得招来闲话。”
奶奶看了爷爷一眼,见他一脸疲惫,说:“那也是,你一个大男人,老去小兰家,难免被人说三道四。你进屋睡会儿吧,今天起得早,有事我叫你。”
爷爷点点头:“还真是有点困了,那我去睡会儿。你缝帽子的时候小心点,别扎着手了。”话刚说完,就听奶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不满地说:“闭上你的乌鸦嘴,快去睡觉。”
爷爷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听见奶奶这么说,立马停下来看向奶奶。只见奶奶的左手食指被针刺破了,一颗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奶奶赶紧把手指含进嘴里。
爷爷见状,捂着嘴“嘿嘿”偷笑,赶紧跑进屋里,生怕被奶奶责怪。爷爷脱了外套和鞋子,上炕拉过被子躺下,可能是太累了,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屋檐下的奶奶看着手指上被针戳过的地方,看见有个小小的针孔。她郁闷地皱着眉头,嘟囔着:“老头子张嘴啊,还真是乌鸦嘴,这针孔虽小,可还真疼。”说完,她揉了揉被针扎过的手指,继续缝起了帽子。
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犹如一个燃烧着的硕大金色圆盘,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在大地上烧出一个大洞来。
奶奶拿起两个缝好的帽子,充满慈爱的眼眸仔细地端详着,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腿,站起身来。她把剩余的布料和针线放进针线篮子,放在桌子上,把缝好的帽子盖在了篮子上。拿起挂在墙上的草帽,戴在了头上,顶着烈日朝大门口走去。
奶奶走到大门口,四周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几个孩子的身影,也没看到其他村里人。她转身回到屋檐下,摘下帽子挂在墙上,拿起暖瓶往杯子里倒满水,又去厨房拿了几个馒头,坐在草席上悠闲地吃了起来。
微风带着太阳的热气轻轻吹来,大门口李子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清脆的鸟鸣声不时传入耳中,让人感到格外宁静和惬意。
奶奶一口一口地慢慢吃着馒头,思绪却早已飞到了远方。她想着自己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想起自己的大儿子和儿媳,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二孙女,她也很想看看长得像不像黄英。想起大女儿和外甥,由于嫁的远,这都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外甥个子长高了没有。想起二女儿莲花,不禁又感到一阵心酸难过,心里默默祈祷着她能过得好一点。想起被过继的小儿子,心里不禁微微有点刺痛,眼圈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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