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盗匪是一些不服秦国管教的义渠人,想着造反又知道没希望,所以蛰伏在山林里。

只要郡里有心,郡兵都可以清剿了他们。

凌喆其实是有些瞧不起他们的。

他们和在塞外游走的义渠人有联系,随时准备在他们打回来时出来接应复国;在原本的历史上,塞外游走的那部分义渠人会在秦朝时期被壮大的匈奴吞并。

但这个时空里,还没等匈奴来吞并他们呢,匈奴自己就死了……

在秦军把匈奴打掉并且打包回来当奴隶后,他们就跑到更西边靠近月氏的地方去了。

月氏人也知道那群人的身份,由于秦国国内也有义渠人,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并没有斩尽杀绝,而是想着把他们往大秦这边赶。

然后越赶那部分义渠人人数越少,如今就算没死绝,也应该在月氏人的打击下瑟瑟发抖,自身难保。

“这个时候他们找上了我,想着投诚,彻底归入秦国。”

凌喆冷笑一声:“我不认为他们会安分下来,但也不想现在就让郡兵去清剿,毕竟我还跟他们有过联系,我怕他们把我供出来。”

“我就让他们配合我给卓维下了一次套,等我干掉卓维当上郡守后,再以郡守的身份稳住他们,等我销毁所有证据后再把他们引诱到一起,全部斩杀。”

“只可惜,我当不了郡守了。”

韩非看着他那淡定的脸色,恨不得一拳打上去让他变红……

你往上爬,就要拿无辜者的命?

虽然在这个时代人命并不值钱,可这不符合君子道义。

而更让韩非气愤的是,这货简直是将他和李斯在内的中央官员当成了傻子……

你为啥没当上郡守,难道心里没点数?

郡一级的主官都是要经过大王和国师批准的,国师看没看韩非不知道,但大王可是都过目了的,真要是哪个廷会官委屈了你,大王难道看不出来?

一个在北地郡当了好几年郡守的人反而被降职了,这里头一看就有问题啊!

“问题?”凌喆反问道:“是因为我懒政吗?”

“难道你没……没有吗?”韩非指责道。

凌喆之前在北地郡当了许多年郡守,可北地郡几乎每天都可以摆在他这个郡守面前的案子,在严刑峻法和高压统治下的秦国,每天都有需要郡守处理的案子,这北地郡的情况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要是放到后世,哪个省要是每天都有需要省长亲自处理的案件,那这个省长估计也快凉了。

“可韩副部,您怎么不来北地郡当个官试试?”

凌喆说:“北地郡是每天都有案子,可需要最后上报咸阳来备案的大案,又有几个?”

“去年,十七件。”韩非脱口而出。

“那一年又有多少天呢?”

韩非没说话。

“这里可是北地郡啊,每年都有些人被迁来,本地又有许多义渠人,双方的矛盾持续了这么多年,这种环境下,要不您来当个郡守试试呢?”

“如果要让民众开垦一块已经无主的荒地,可那块荒地是以前一些义渠人生活的地方,现在即便那里是无主之地、之前的人都死了,可其他的义渠人仍旧不希望我们动,你怎么办?”

这时候,要么好言相劝,或给与相应补贴,又或者新选土地,再不然就强制执行。

“但如果每一个都办不成呢?”凌喆又问道。

韩非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

而他也好像明白了凌喆的想法,这不就是抱着“少干少错,平安无错”的想法吗?

只要能维持大局平稳,懒政一些又何妨?

这种事情……

“不应该。”

……

咸阳宫。

当李斯拿着韩非对北地郡事件的处理报告找来时,嬴政和李缘在下着象棋。

看到李斯一来,李缘赶忙起身:“李廷会肯定有政务汇报,我就先回去了,我还有……”

“站住,你是国师你避什么?”

“……”

李斯对两人行了一礼,走过来一看。

国师败局已定,输得只剩下将和两个士、两马和一个炮;再看大王那边,只丢了三个兵和一马一炮。

这还下什么?

“李斯,你来替国师下。”

李斯:“……”

何苦为难我呢?

但面对两个地位比他高的人,他只能默默接受。

一边下棋,一边说着韩非的处理结果:对凌喆降职,去蜀郡某工厂里当没有任何待遇的工人和教书先生,家财全部充公,家人三代内不得从官、从军、从工,只能当农人。

如果不是因为凌喆算个高级知识分子,恐怕早就被拉去矿洞和那些匈奴人一起为伍了。

“韩兄的意思是,此风气必须止住。”

这个问题上,李斯和韩非是一个想法:“大秦如今处于特殊时刻,以前也就罢了,可以后绝对不行,如果为官不作为,那还不如拉去当苦力,将位置腾出来给其他人。”

“总共牵连了多少人?”李缘问了句。

“郡衙内二十六人,其中十四名官员,余者为小吏,那些盗匪人数一百多人,民众犯法者十八人。”李斯说:“师兄已经清剿盗匪,且认为其他官吏和牵连民众都应该从重处罚,以遏制这种近乎塌方式的官吏堕落行为,但在下觉得……”

“觉得官吏可以从重处罚,那些民众就没必要刻意加重了?”李缘问道。

李斯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中等量刑即可。”

意思就是,如果是判罚三年至六年这个范围的,罚四年半。

“之前的案子被凌喆的流言一搅,已经隐隐在当地有了割裂之势,即便师兄已经澄清了此案全过程,但当地毕竟义渠人占多数;在下理解师兄是想以此告诫当地秦人,不要欺负义渠人,这是为了维护当地的团结。”

“可如果量刑过重,维护了义渠人,难道就不怕老秦人伤心吗?”

李缘没说话,和李斯互相对视沉默着。

一旁,嬴政用‘车’彻底将李斯的‘将’逼到了死地,这才看向他们。

“如何维持‘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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