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长公主府近日迎回了家中长女,永安郡主。小郡主金尊玉贵,姓氏都是家中独一无二的,从出生被赐皇姓,可见受宠极了。自然身边丫鬟仆从不少,说是要给他们做四季鞋服。”
刘老夫人疑惑,“公主府以前从来没从咱们锦绣坊订过料子,而且听说公主府和太傅府不是很对付,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鸿盛打了个酒嗝儿,“娘哎,权贵人家的龃龉跟咱没关系,只管做生意就是。”
刘老夫人一想,也是,公主府犯不着为难一个商户。
“醒醒酒再回你院子,仔细张氏又和你闹。”
闻言,刘鸿盛面上笑意就散了几分。
张氏是他娶的第二个夫人,性情泼辣蛮横,将他管得也紧,实在不叫人喜爱。
每当这时,刘鸿盛便有些怀念起亡妻的温柔小意来。
可惜了。
刘老夫人看儿子的神色,就知他这是又想起曾清彗来了。
“盛儿,多年了,你还想着那小妖精呢?”
刘鸿盛不满道:“实在是张氏似河东狮又貌丑。”
刘老夫人也不满张氏做派,嫁进来多年都没怀上子嗣,只是这些话私下抱怨可以,面上还得维护。
“张氏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出身,那曾清彗不过是乡下出来的,生了一张狐狸脸罢了。况且她进了咱们刘家门,不守妇道,做出那等子丢人现眼的事来,没得辱了咱们家的名声。”
当初那件事,没有和刘老夫人说真切,刘鸿盛不满的叫了声,“娘,慧慧只是病了。”
人死了,还遭儿子惦记,刘老夫人更加激动,“我看就是狐狸精,还妄想勾引太傅府的公子。人家太傅府是什么人家,能看上她?他们曾家没一个好东西,她那好弟弟流连肮脏之地,说好听是失踪了,怕是早死在哪家的炕上了。一家子女娼男盗,幸好死干净了!”
“还有,我那好好的荷花池,被她给毁了……”
刘鸿盛不愿再听这些,打断了刘老夫人,躲回自己院子去了。
到了晚上,盛京又落了一场雨。
疏林进来的时候,萧则玉正坐在书桌旁写字,双犀在旁煮茶。
等到一篇写完了,她才搁下笔,仰靠向椅背,听疏林回话。
“刘鸿盛的第一任夫人死于建和二十年八月。当时刘家遣散了一批下人,但是刘鸿盛的贴身小厮刘贵没有被换掉。新妇同年冬月进门,是京畿衙门一个录事的女儿。”
萧则玉拨了拨灯盏,灯花爆出,她的目光却发冷。
脑海里闪过曾清彗的脸。
曾家三个孩子,曾清彗温婉明媚,曾清山聪慧倔强,而她自己年纪最小。
父亲母亲嘴上虽说严苛,实则待她总是娇惯一些。
上头还有哥哥姐姐宠着,曾清雪小时候过得很是自由懵懂。
在曾清雪还是个懵懂孩童时,长姐就已经出落得十分端庄美丽。
她犹记得母亲从嫁妆妆匣里拿出一枚银镶红宝石的梅花簪,替曾清彗簪在发髻上,又选了一件桃粉的素面长裙叫曾清彗穿上,希望在溪川河边赏花会上,自家女儿是最好看的那个。
曾清雪望着漂亮的长姐,问母亲:“把姐姐打扮的这么好看做什么?”
母亲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说:“当然是希望你姐姐能找个如意郎君。”
后来,如意郎君出现了,可是她的姐姐却死了!
双犀把热茶递给萧则玉,奚落道:“旧人八月死,新妇十一月进门,这刘家可真是急不可耐啊!”
萧则玉慢慢饮尽了茶,幽幽开口:“姐弟俩好端端地同时遭遇不测,定有蹊跷,我要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派人去盯着那个刘贵,我们要从他入手。”
疏林点点头。
倒是双犀眨了眨眼,嘴巴张开了几次,也没发出声音来。
萧则玉看她一眼,“有话就说。”
双犀摸了摸头,犹豫道:“主子,您在蜀州想要谁倒霉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您如今回到盛京有权有钱的,一声吩咐,疏林和月影自可悄无声息地去把刘家灭了,咱用得着这些迂回手段?”
萧则玉先是听的一愣,随即失笑。
“这里是盛京,天子脚下。我要杀的人,希望他们能死得痛苦且明白。况且陈明彦还在金吾卫任职,若被他发现我杀人,母亲和父亲就知晓了,我尚且不想做不孝女。”
“我明白了,郡主。”双犀觉得自己很聪明,和主子心意相通,“死对一个人来说太容易了,要对他们进行诘问慢慢折磨,死亡前的忏悔才是对罪人的最好惩罚。”
“……”
萧则玉低咳一声,没回话。
我不做判官,我只要那些害死我亲人的畜生临死前亦能感受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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