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刘鸿盛早饭都未用,起身径直往刘老夫人院中去。
刘老夫人这几日牙疼的厉害,半边脸颊都肿胀起来,丫鬟小心地拿布巾包了冰块给她冰敷。
尽管丫鬟手脚麻利的很,刘老夫人被冰块激得牙齿更疼,骂骂咧咧一通,甚是难听。
人老了,牙齿也不中用,平日里又嗜甜,根本管不住嘴。
刘老夫人牙痛得心烦气躁,这些日子听大夫的话,又禁了糕点,每日就在屋中躺着。
刘鸿盛一进屋,辛嬷嬷正在给刘老夫人捏腿,见了他叫了声“老爷”。
刘鸿盛给老娘问了个安,眉眼亦是烦躁,挥手让辛嬷嬷先出去。
辛嬷嬷会意,带着屋子里一众小丫鬟退出屋子,关好房门守在了门口。
刘老夫人强忍着牙痛,皱眉看着他:“盛儿,你这几日好些了没有?”
前些日子湿脚印一事,搞得满府皆知。
请了道士驱鬼,也只是好了两三日。
刘鸿盛还觉得自己多心了,可能真的是谁不小心踩的,亦或者是背后有人搞鬼。
可是这两日,怪事又出现了。
想起之前夜里张氏的几句话,搅得刘鸿盛是真的怕了。
他神色惊恐,低声喊道:“母亲救我!慧慧……定是慧慧回来了!”
“曾清彗?”刘老夫人面色一僵:“你在胡说些什么?”
“儿子没有胡说,”刘鸿盛瑟缩着身子,依偎在刘老夫人床边,“这些日子,府里老有些湿脚印出现,道士驱鬼那三日,确实没再出现过!这两日,湿脚印又出现了!还有还有,有时候儿子睡醒,会发现书案上账本已经算好了,是慧慧的字迹……”
他声音轻飘飘的,刘老夫人听得火冒三丈:“人死如灯灭,哪里来的鬼魂一说。况且,下葬曾氏时,棺木四角亦压上了符纸,钉上了镇魂钉。我儿放心,她的鬼魂逃不出来的!”
刘鸿盛听不进去,疯狂摇头:“还有儿子的那些字画,都是按照之前慧慧的习惯摆好。半夜有时还会听见有女子在儿子窗外嘤嘤哭泣。”刘鸿盛越说越吓人,面色惨白,恍若惊弓之鸟:“母亲,也许那符在土下埋久了,损坏了!钉子蹦出了也不无可能!不瞒母亲,这两天,儿子夜里都会梦见慧慧……梦见她浑身湿淋淋地同儿子索命来了!”
刘老夫人坐起身来,扶住刘鸿盛的肩膀,厉声道:“闭嘴!”
刘鸿盛猛地噤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初升的日光沿着窗缝进来,屋内没有另燃烛火,光线昏暗,刘鸿盛嘴巴大张,双目无神,活像个死人。
刘老夫人只觉牙齿深处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疼得她发晕。
儿子这副鬼样子,更是叫她脑仁胀痛不已。
刘家于子嗣上艰难,刘老夫人三十岁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儿子来得不容易,自然格外珍爱些。
刘鸿盛自小被家中宠着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做派,别的还好,就是担当差些。
从前刘老太爷在世时,家里有人顶着,刘鸿盛还能得过且过着。
刘老太爷一过世,儿子的那些懦弱便显露出来,难成大事。
在曾清彗那件事上,刘鸿盛表现出的狠辣和果断,让刘老夫人看到了儿子的另一面。
想着经此一事,也许儿子心肠狠能够立起来,担起刘家一门的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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