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

十一月天,格外瘆人。

凤仪宫里的火盆正拼命燃烧着,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点燃一般。然而,尽管如此,宫殿内依旧弥漫着一股寒意。

此时,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身着一件由子妙亲手缝制的狐裘斗篷。

那柔软的皮毛紧紧地裹住了她的身躯,让她感到无比温暖。

再加上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围脖,更是将她的脖子和脸颊保护得严严实实。

而她脚下踩着的那双暗紫色皂靴,则与身上的服饰相得益彰,显得格外精致。

皇后冷着脸打量着面前的女儿,良久,才稍微缓和了语气:

“跪下!”

慕鸢淡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身为炮灰,她本不该奢望母爱,可是如今,却不得不羡慕五公主拥有自己的母后全部的爱。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永远不是自己?

她低垂着脑袋,这个视角看过去,慕鸢眉眼如画,细长而浓密地睫毛轻颤,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后不禁嗤之以鼻,冷声怒斥:

“这种伎俩哄哄你父皇就罢了,还学后宫女子争宠,谁教你的?!”

看得出,她是真的很不喜欢慕鸢,怎么能辱骂亲生女儿是娼妓呢?!

慕鸢紧紧地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睛,眼神坚定而清冷。

她挺直身子,仿佛要与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

接着,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决然的力量。

她说:

“从今天起,儿臣会搬出皇宫,不再给母后丢人。”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空气,也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才刺入皇后的内心。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决心和勇气,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皇后只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站起身怒吼道:

“放肆!青鸾,本宫真是许久未教训你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来人,给青鸾掌嘴。”

贴身嬷嬷上前,刚要举起手,给她一个大耳刮子时,惊蛰出手了。

惊蛰猛地上前攥住了嬷嬷的手腕,随后,猛地一折,只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以及惊蛰的轻笑:

“这么弱啊?”

旋即,惊蛰快步退回到慕鸢的身后,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而慕鸢则挺直了脊梁骨,她的目光坚定且冷漠,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皇后一眼。

显然,她已经对自己的母后彻底失望了。

“够了!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尽快搬出皇宫,不再招惹皇后娘娘您的眼睛。”

慕鸢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说完这句话后,慕鸢缓缓地屈膝行了一个大礼,动作优雅却又显得格外虔诚。

她的眼神始终低垂着,仿佛不愿意再与皇后有任何的交流。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因为这是一种非常正式、庄重的礼仪,表示对对方的尊重和服从。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慕鸢行此大礼却是带着一丝决绝和无奈。

随后,在皇后愣神的功夫下,慕鸢已经踏出了凤仪宫。

皇后望着慕鸢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她曾经,多乖啊。

慕鸢终于离开了那个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皇宫。

当她踏出宫门的那一刹那,仿佛从一场冗长而压抑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回首往事,如果还有来生,她绝对不想再做一个任人摆布、毫无反抗之力的炮灰女配了。

不想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雪花也比往年更早地飘落下来。

就在慕鸢踏出宫门的瞬间,天空中飘洒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花朵,在空中翩翩起舞。

那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银白。

雪花落在了慕鸢的帷帽上,让原本银白色的狐裘斗篷更加雪白。

慕鸢伸出纤纤玉指,骨节分明,纤细修长的手,让落锁的宫人都看呆了。

只见,慕鸢修长纤细的指尖划过地面上覆盖着的白雪,白雪瞬间消融。

雪花,美丽璀璨而短暂,

指尖与白雪相融的那一刻,

模糊了雪与水的界限…

“青鸾公主殿下,许久不见。”

熟悉且好听的声音骤然从耳边响起,慕鸢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做梦。

慕鸢蓦然回眸间,是君淮翎淡漠地脸。

漫天飞雪如柳絮般飘落,落在少年的伞顶,仿佛给世界披上了一层浅薄的银装。

君淮翎手上握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白雪,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君淮翎的身影在雪中显得格外孤寂。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很久。

一个月不见,君淮翎修长的身形好似长高了许多。

慕鸢站起身,刚好到达君淮翎的胸口部分。

慕鸢低垂着脑袋,不知该说什么。

就这样静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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