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枣娘身形只有冬枣的一半,见人三分笑,看着面相是在哪里都能吃得开的人。
见了陶夭夭就打趣道:“大小姐,你不能太惯着冬枣了,你得多给她活做做,少给她吃好的,你看她,都被你养成个胖妞了。”
陶夭夭笑道:“妈妈您先坐,这叫心宽则体胖,证明冬枣心里没有烦恼,这是好事。”
冬枣娘一听一怔,看了一眼冬枣,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是你小姐吗?没认错人吧?
冬枣也递了个颜色让她赶紧坐下。
冬枣娘又盯着陶夭夭上下打量了一圈:“大小姐真真是,女大十八变,我才几年没见你,变得这么口齿伶俐了。”
冬枣踢了一脚她娘的凳子。
“言归正传,妈妈,我这次找您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您。”
“大小姐有事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毫无保留。”
“十七年前,我母亲坐月子,父亲出门公办的时候,刚好杭白菊到了府上,父亲就安排了她陪着母亲,您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杭白菊对你娘可是事事周到殷勤的很呢,煲汤炖粥都是亲自上手,不让我插手的呢!”
八九不离十了。
“那妈妈可还记得,府里后来又来过两个姨娘?”
“记得啊,杭白菊为了老爷有后,对两个姨娘也是很上心的,我记得当时也是为了让她们尽快能有身孕,为老爷延续子嗣,她不是亲自给她们煲汤,就是让身边的田妈妈代劳,只可惜啊,那两个姨娘命不好,还没怀上孩子,年纪轻轻就病死了。”
后来老爷就十几年再也没有纳过妾。
同样是喝她的汤,同样的病症,没有人怀疑过她吗?
“两个姨娘同我娘是一样的病症对吗?”
“哎,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有去无回的人太多了,两个姨娘也是下红之症,看了大夫也不见好,身子一天虚似一天,后来就没了,都是买来的苦命姑娘,也没个娘家人撑腰。”
“妈妈的意思是,这个病症很常见?”
“是啊,女人生完孩子或者小产后最容易得,做姑娘的,如果每个月的那几天不注意,也会有的,尤其穷苦人家的孩子,谁会去在意那么多。”
所以这种病在古代是司空见惯的,女人真惨,裹着小脚,还要承受这种风险。
所以大家不但没怀疑到杭白菊头上,反倒让她落得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了。
陶夭夭带着冬枣刚回兰香苑,姚妈妈便慌慌张张的从屋内迎了出来。
“哎呀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怎么又出门了呢?不是和你说过,在府里好好待着吗?真是不长记性,你要急死我。”
陶夭夭赶紧上前搂住姚妈妈的肩膀道:“对不起,让妈妈担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生气了。”
“王府明天要派人送聘礼来,老爷找你有话说呢,在书房,你赶紧去吧。”
这几日在府里没事就到处转悠,哪哪是干嘛的她已经熟门熟路了。
这次去书房,她穿过花园的假山走了一条小路,要从书房的背后绕到前面,但是比直接走正门要快。
毕竟踩着双小脚嘛,这能少走几步算几步。
要说这小脚唯一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走路没声音,刚穿出假山到了书房的背后,就听到里面有争执的声音。
是杭白菊和陶老爷的对话。
“白菊,你细想想,这么多年,你在府上,我可有亏待过你?哪样事情不是都依着你顺着你?那甄寒梅,我都几个月不去见她一次,不都是为了让你安心吗?”
杭白菊在哭,嘤嘤嘤的:“老爷,这不一样,我出身寒微,我是想为恬恬多做打算。”
“恬恬的终身大事,我自有打算,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但唯独你要克扣夭夭的嫁妆用于恬恬将来出嫁,那绝对不行。”
杭白菊哭得更厉害了。
“都是陶家的女儿,为什么不行?老爷您不能厚此薄彼吧。”
“夭夭的嫁妆,是木家的遗产,木家于我有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把女儿下嫁于我不到两年便因病宾西,我内心有愧,我对不起死去的岳丈,对不起木家。”
陶老爷的声音低沉且激动,是发自肺腑的有愧。
木家的遗产?遗产,也就是说,母亲的娘家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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