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时,一阵敲门声将顾清吵醒,昨夜的男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师父师兄早已起床,“多谢小道长救命之恩,家中已备好饭菜,恭请几位道长前来品尝。”见师兄师父起身出去,顾清也披上衣服紧跟着上去。被男人带着穿过一道走廊,来到正屋中,桌上的菜肴正冒着热气,看起来是刚做好,几个下人还在不停的往上端着,招呼师徒三人入座后,赤霄真人拱了拱手,“员外不必如此客气,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职责,小徒出手稍晚令员外受惊,还望勿要怪罪。”“道长不必客气,昨夜要不是这位小道长出手,恐怕我这条命就交代了。”二人正说话间,三名和尚也被下人带领来到了屋内落座,大和尚对着玄震千恩万谢,昨夜他的命被玄震所救,身上的伤口也被黄符治愈,现在除了皮肉破开有些疼痛外,已经没有大碍,面前这个小道士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竟有如此本事,让大和尚极为尊敬。玄震并不在意,仿佛就是顺手的一件小事,家主招呼众人吃饭,众人纷纷拿起筷子边吃边谈,谈话间得知主人名叫赵运兴,家中祖辈都是做生意的,是这村里的富户,赵运兴本人也是个有名的孝子,父亲早丧,老母将他抚养长大后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平日里对老母亲百依百顺,不料七日前母亲突然暴毙,又出了这么诡异的事情,要不是好心留宿赤霄子几人,恐怕早已酿成大祸。“不对吧,家主若是还有隐瞒,后续之事贫道也就不过问了。”赤霄子放下筷子,平静的盯着赵运兴,似乎有些不悦,赵运兴显得有些尴尬,将所有下人屏退后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又开了口。原来赵运兴这人哪里都好,就有一点,比较惧内,自己的妻子也是本村人,名为赵兰,二人自幼相识,到了婚配的年纪便拜堂成亲,平日里恩爱有加,然而赵兰与赵运兴母亲素来不和,不过有赵运兴在其中周旋,倒也没有什么大的争吵,一年前,赵兰的一位远房弟弟因生活所迫前来投奔,那人今年二十岁,不仅父母双亡且顽劣成性,可谓是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全部占齐了,赵运兴接连为他介绍了十几个营生,每次干不到一个月便会被主家辞退或自己跑回来,赵运兴碍于妻子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得把他养在家里,本来按照他家的财力,多双吃饭的筷子又能如何?哪知这小子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天天哄骗着赵兰将银钱交给他买些泥塑小人,美其名曰招财保平安,胃口越来越大,那小子长了一张舌灿莲花的嘴,赵兰甚至将陪嫁嫁妆当掉了一些用来买所谓的“平安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到了赵运兴母亲耳中,母亲问起赵运兴他自然知道,本以为是妻子的爱好就随她去,谁知听数月前听母亲说连嫁妆都被她典当换钱,当即红了眼睛,回房间便将大大小小的泥塑小人咋了个稀巴烂,夫妻二人大吵一架,赵运兴将那小子赶了出去,那小子还放下狠话,你家府上必出祸事,惹得赵运兴将他打了个半死扔出去不知所踪,说来也怪,自那以后本来身体健康的母亲一病不起,整日茶饭不思,整个人瘦的脱了相,死前双目瞪大,似乎有话说不出来,怎么都闭不上双眼,家里请了附近所有的阴阳先生又是看又是折腾,却怎么没有效果,直到妻子赵兰拿出一些泥巴塞进老太太口中,双眼才闭了起来,赵兰说这是那“平安像”中泥巴所制成,宣称自己那远房弟弟才能让老太太安心入土,气的赵运兴话都说不出来,自己母亲的丧事,便是让那小子来也算莫大的侮辱,夫妻二人又是闹得不欢而散,赵运兴更是放出狠话,除非他死了,不然那小子别想再踏入赵家门槛一步,然而母亲丧事期间更是怪事不断,先是母亲养了十几年的黑猫消失不见,那黑猫在老母亲死前一直守着寸步不离,母亲一死它便再无踪影,然后是赵运兴的生意屡屡出事,干什么都不顺,喝口茶水都差点呛死自己,紧接着就是母亲的棺材夜夜发出指甲挠动的声音,像是母亲在抓挠棺盖,壮着胆子打开视之却没有一点痕迹,赵兰又不失时机的推荐自己的弟弟,赵运兴硬扛着不许他来,转头找来慈云寺高僧为母亲超度,不想昨夜发生如此怪事。“唉,这可真是撞鬼了!”赵运兴又气又无奈,“赵员外这事是否未曾对慈云寺几位高僧说明?”赤霄子询问,赵运兴一愣,“家丑不可外扬,故未对大师说明。”“那就对了,老夫人含冤而死又被歹人利用,高僧毫不知情用往生咒超度,极易激起尸变,导致昨夜境况,实在是有心之人为之。”和尚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有些嗔怪的看着赵运兴,赵运兴更不好意思了,“道长说被有心之人利用,莫非就是我那远方小舅子?”赤霄子呵呵一笑,不是他还能有谁?想来那小子不知从哪学了些邪法害人,不收拾了他,恐怕后患无穷啊。赵运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赤霄子救他性命,赤霄子答应后将他扶起,一群人吃完饭后便到了昨夜灵堂处。昨夜与僵尸的打斗将灵堂弄的一片狼藉,棺材盖子早就碎成一片,家中仆人照玄震吩咐将老太太的尸体和那贴着黄符的猫尸重新装殓入棺,赤霄子上前查看后微微点头,与自己所料不差分毫,回头向玄震使了个眼色,玄震上前提起猫尸,“赵员外,你可知为何老太太诈尸专冲你而来?”赵运兴吓的躲出去老远,听他发问连连摇头,玄震拔出背上佩剑,在猫腹处轻轻一划,顾清满以为会流出肚肠,头皮一紧,可谁知猫尸里只掉出不少稻草,并无血肉。玄震将猫尸放下,用剑尖在稻草中挑起一张黄纸拿在手中递向赵运兴,“赵员外,且看这上边是不是你的生辰八字。”赵运兴哆哆嗦嗦打开,黄纸上歪七扭八的用鲜血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腥臭难闻,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顾清戳了戳玄震,“师兄,这是要干什么?”玄震回头解释起来,“要害死赵员外呗,赵员外若死,家中子嗣尚且年幼,只能是夫人把持家业,然而听赵员外所说,夫人现在最信任的便是那远房弟弟,如此一来,赵家家业岂不是他的囊中之物?”玄震声音不大,在场众人却都听了个真切,赵员外涕泗横流,“如此歹毒的东西,求道长帮我除之,赵某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言语间的杀意又激的顾清体内黑气一阵翻涌,好在没人注意到他。赤霄子抚须回应,“除魔卫道本就是应当,但是要人性命可是要吃官司的,赵员外莫要乱讲,如今之计还是先解决眼前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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