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初。”

“好,你叔叔姓王,你以后叫他王叔,叫我王婶好了。”

“好的,记住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大娃才道:“小六,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夏初压根没记忆,也不知道原主叫什么,“没有啊,我自己起的,好听吗?”

大娃点头,这可比小六好听多了,“好听,不如,你也给我起一个吧。”

“大哥原先没有名字吗?”夏初一直没问过几人的经历,这会儿聊起来,干脆便问了。“大哥是走丢了吗?”

大娃沉默了一会儿,“我叫郭草根,原先有个妹妹。后来我娘死了,爹娶了后娘。后娘把妹妹卖给了别人当童养媳,我追着牛车跑了好远好远,后来没有力气了,追不上了。”

那年,大娃六岁,妹妹四岁。她被个老妇人抱在怀里,一直哭,一直哭,叫着哥哥救我。

可大娃走不动,他摔了一跤,怎么也爬不起来。后来被一个行商的镖师救了,那人说送他回家。他便指着妹妹消失的方向,说在那边。

镖师带了他一程,他便自己去找妹妹,可他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能找得到。机缘巧合来到了临安府,他跟在别人后面,混进了城。想着这里这么大,妹妹说不定就在这里。只有这么有钱的地方,才能买得起童养媳吧?

随着流浪的日子越来越长,他听过的那些故事越来越多。他渐渐明白了,妹妹,怕是找不到了。

“我不想叫那个名字了,我跟你姓夏吧。”大娃回头看她,他的妹妹,现在一定也这么可爱了吧。

夏初抬头看了看天,“那叫夏天吧。”

“夏天?”大娃念了两声,露出个笑容,“好,就叫夏天,我最喜欢夏天。不喜欢冬天,冬天太冷了。”他想起死在冬末的小四,冬天太坏太难熬了。

夏初小心翼翼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大哥,三哥和,四哥呢?”

“小三去了城外的庙里去当和尚了,小四,小四没了。”大娃,哦不,现在叫夏天了。夏天扯着嘴角似乎想笑一笑,可想到小四冻得冰凉僵硬的尸体和青紫的脸,笑不出来。

夏初沉默了,她看向来往的人群。“我们好好活着,带着四哥那份,活下去。”

“嗯。”夏天应了一声。

虽然气氛沉重,但夏初不得不扬起笑脸,兜售她们的鲜花。

“哎,那卖花郎,去给我买两个馒头,再给我拿枝花。”摆摊卖绢花的娘子招了招手。

夏初一喜,欣然应允,“好的!”

夏天拿了钱,立刻就跑去买馒头了。

绢花娘子看那孩子毫不犹豫的样子,心内熨帖,嘴里却道:“不拿钱就去了,万一我不要了呢?”

夏初张口就是一串彩虹屁,“姨姨这么漂亮,心地定然也是极好的,岂会拿我们这些可怜的孩子寻开心呢。”

“那可说不准,越漂亮越会骗人。”另一摊子的汉子揶揄道。

绢花娘子摸了摸脸,她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哪能不清楚,顶多称得上清秀罢了。接连被夸,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里头却高兴,笑着啐了那汉子一口,“就你话多,生意太好了不成。”

两个馒头三文钱,一枝花三文,绢花娘子给了七文,多的是跑腿费。其实夏初没要过跑腿费,只要买了花,她很愿意帮忙在近处跑跑腿。

大抵是世道不错,这临安府里的人生活宽裕,有的人天天买花,跑腿费给的也不含糊。遇上心软的,还会给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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