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些明明费了我不少心思的…”

面对铃的质问,修斯似乎还想挣扎一下,结果转眼间就在铃逐渐危险的目光下选择了从心。

“行吧行吧,真是拗不过你…”

修斯妥协地摇摇头,他咽下嘴里的面条,抬起碗将面汤一饮而尽,随后轻轻将空无一物的拉面碗放下。

“嘭…”

碗底与柜台台面的轻微磕碰声仿佛变化的起始,二人周围的一切随着声音开始褪色。

从周围的街道到修斯身下的高凳,从铃手中的拉面到修斯的部分身体,一切都如同虚拟现实一般飞快地褪去了其自身的颜色。

在铃与修斯的周围彻底失去色彩之后,他们身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纯白,而那些修斯精心拟造的一切也变成了由细密以太组成的框架。

很快,那些闪烁着以太光辉的框架也逐渐扭曲,在一片斑斓的色泽中消散,在这片纯白色空间只剩下了铃和…

…全身都被主动打上了马赛克的究极战损版修斯。

虽然马赛克模糊了那些断口处的狰狞血肉,但铃依旧能从如同冻豆腐一般的修斯身上看出那些如同虫子一般的以太光辉。

那些以太光辉如同将修斯的身体当做了自己的巢穴,不断啃食着修斯的身体。

从意识层面来看,现在的修斯绝大多数意识都已经被以太吞食,游离于空洞内的每个角落,而现在与铃对话的是他最后的意识。

虽然恐怖狰狞的画面在马赛克下变成了模糊的光晕,但仅从修斯身上逐渐增多的马赛克来看,他现在能保持清醒算得上是莫种意义的奇迹。

“虽然你执意要看,但是我现在的样子如果吓到你的话,哲那家伙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就主动打码咯,就当是关爱儿童心理健康吧。”

马赛克旁,修斯仅剩的半张脸上浮现出一抹铃熟悉的笑意,他若无其事地咧了咧嘴,贱兮兮地笑着。

“反正你现在也打不到我~”

“很痛吧。”

铃没有如同修斯设想一般暴跳如雷,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面前依旧在飞速消逝的修斯,朝着他伸出了手。

“还好吧,早就习惯了,虽然最开始确实有点,但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咯。”

铃的五指从修斯虚幻的头颅中穿过,修斯下意识想要耸耸肩,结果发现就在刚刚的谈话间,自己失去了自己最后一块肩膀。

“啧…还是有点不适应啊,不过局面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修斯无奈地撇了撇嘴角,他仅剩的一只眼睛认真地看着面前眼底浮现出浓厚悲伤的铃,安慰道。

“以太就是这样,它是唯心的,能够平等地展现每一个人的不甘,但它也是唯物的,使用它必须要付出代价。”

偌大的空间内除了修斯的安慰声外安静无比,铃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修斯,垂下的眼睑遮掩了她翻涌的思绪。

“饶了我吧…我真不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啊…”

修斯有些无措地闭了闭眼,但随即又出声道。

“总而言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必为我伤心。”

说到这,修斯顿了顿,似乎是在用自己破损的大脑搜刮着自己仅剩的词汇,好一会才继续道。

“对了对了,以后甜品店给你们打八折怎么样?算了,六折,安洛那家伙憨憨的你别逼她,让比利那家伙好好对待我的那辆机车,巡航那三个牲口让他们在六分街收敛点,还有还有小十一胃不好让她少吃点辣,莱卡恩你逢年过节替我薅几下他尾巴毛就行…”

“够了。”

有些低哑的声音打断了修斯的喋喋不休,铃抬起头露出了有些泛红的眼眶,声音里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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