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报纸没,都法院副院长孟山,跟库吉组组长沆瀣一气,干了好多好多坏事。”

“当然看了,报纸上都写着呢,真是该死。”

“不过,报纸上只说两人坏事做尽,却又没说有哪些,真令人心痒难耐。”

“不止,报纸还说蒋位之死另有隐情,但又什么啥都没讲。”

“别慌,报纸上不是说了嘛,巡检司将在寅城大道开一场揭露大会,我们可以去看看。”

“当然要去,还剩不到一个小时了,抓紧吃点东西,早点去抢个好位置。”

“好,一起去,多叫点人。”

在报纸引导下,寅城人带着怒火和好奇心,浩浩荡荡涌向寅城大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快达到数万之巨。

医院内,胡正躺在床上,吴赫功端坐在一旁,脚下有个袋子。

两人齐齐看向电视,不止是两人,寅城有电视的家家户户都围坐在电视前,有些人家电视房内甚至站着好几十号人,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

王姨也带着一家人,拿着礼物到朋友家串门去了,几个小家伙嘴里一直说着,“看电视去喽,看电视去喽……”

寅城的达官显贵也没闲着,粮合署,都法院,婚录司,路政院,民事院等十几个机构的,管理者和职员们也围坐在电视前,都想看巡检司在玩什么把戏。

只有城主府,不管外面有多大的狂风暴雨,里面总是平静如常。

当当当当……,电视直播开始,整个寅城的人翘首以待。

胡正注视着屏幕,率先进入视线的是一条城市大道,大道中间搭建有一个高台。

方远军带人立于上面,旁边有个木架,架着一个大号铜锣,后面是个大屏幕。

跟着,镜头从高台往下方扫去,只见台下站着黑压压的人群,后面还有不断涌来的看客。

胡正粗略估计了下,至少有两三万人。

这些都是贫寒之人,家里没有电视,又找不到去处,便来现场观看。

胡正的视线回到方远军身上,今天对方才是主角。

方远军朝台下扫一眼,是时候了,旁边的巡检看懂了,禀告道:“队长,都准备好了。”

说完,双手捧着一个话筒递给方远军。

方远军点头,台上巡检退到一旁待命。

“咳咳……”,方远军试了下话筒,没问题,便开始自我介绍。

“各位好,我叫方远军,是巡检司队长,今天由我主持大会。废话少说,大会开始!”

说完,方远军走到一旁铜锣前,拿起锣锤照着锣心红点用力一敲。

“哐……”

锣声惊若雷霆,掀起的声浪朝四周扩散,台下靠前的看客面部扭曲、双手捂耳。

这边还没结束,跟着脚下传来一股震动感。

“咚隆咚隆……”

众人疑惑看向后方,几百名身着制服、荷枪实弹的巡检,分作两列跑来,将人群分为左右两部分,中间留出一条两米宽的空道。

跟着,两列巡检对视而站,用力猛剁右脚,四名高大威猛的巡检出现在后方。

四名巡检身着正装,并未携带枪支,只因他们肩上抬着一具水晶棺。

“咚咚……”

四名巡检踩着节奏迈步,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发出震动。

而在四名巡检后方,几十名带有手铐、镣铐,身着囚衣的男子规规矩矩跟着。

为首的是孟山和宋本刚,紧跟着是蒋位和两名被打得腿脚不便的男子……

众人感叹,好大的阵仗!

“不过,那是什么?”

“棺材,怎么你没见过?”

“不是,我是说里面装的是谁,能让巡检司弄这么大的阵仗。”

“不清楚,应该是什么大人物吧。”

“等会,报纸上不是说冯多之死有隐情吗,会不会是冯多。”

“冯多一个平民子弟,哪能享受此等待遇,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激动,继续看就对了。”

众人讨论之际,四名巡检已经抬着棺材走上高台。

待命巡检搬来两条长凳,四名巡检将肩上棺材缓缓放下,稳稳当当放在长凳上。

随后,跟着的囚犯排成三排站在棺材后方,第一排从左到右依次是,两名腿脚不便的囚犯、蒋位、孟山和宋本刚。

此刻,蒋位站在了最中间。

方远军走到棺材前,深鞠一躬,台下人群见状头微微低下,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哀悼完毕,方远军握紧话筒缓缓道:“大家一定好奇里面躺着的是谁,没错,他就是近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冯多,也是此次巡检司考试总榜第三。”

方远军话音一出,台下十几个人不顾巡检阻拦,强行冲到台上,对着棺材就是嚎啕大哭。

一名中年妇女哭的很是悲痛,“我的儿呀,你咋就这样走了呢,抛下这一大家子人,你让我们怎么活呀……”

妇女旁边站着一个肤色较黑的男子,这是阳光暴晒下,经年累月留下的劳苦痕迹,看着不久前还跟自己一起畅想未来的儿子,如今躺着冰冷的水晶棺里,再坚强的他也不禁眼角噙泪。

妇女哭着,拉着一个年轻女子和两个小孩上前一步,“跪下!”

年轻女子和小孩跪下,年轻女子只是呜呜地哭,嘴唇颤抖半天,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

两个小孩不懂,拉着女子的手,“妈妈,你在哭什么呀,妮妮(单单)不要你哭。”

年轻女子将小孩拥入怀里,哭泣道:“妈妈在哭爸爸”

两个小孩也意识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现实,在女子怀里不停挣扎,“妈妈骗人,妈妈骗人,那才不是爸爸呢…”

“呜呜……”说着,两个小孩哭了起来,挣脱女子怀抱,跑到妇女跟前,“奶奶你说,那不是爸爸,那不是爸爸……”

妇女蹲下身抱着两个小孩,“妮妮单单,那是爸爸。”

“奶奶骗人,奶奶骗人”,两个小孩挣脱妇女,跑到男子跟前,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

“呜呜……”,两个小孩不知道该问谁了,跑到陌生的方远军身前,指着一旁的棺材道:“叔叔,求求你,你说,那不是爸爸……”

方远军不知作何回答,转身背对着两个小孩,司长真是给他安排了个麻烦活呀。

方远军不愿回答,两个小孩终于崩溃了,坐在地上小手不停揉眼睛,晶莹剔透的小泪珠落个不停。

“骗人,大人都是骗子,大骗子。”说着,两个小孩跑到棺材前,可惜长凳太高根本够不着,两个小孩只能用力拍打凳子腿。

“呜呜,你不是爸爸,你不是…,爸爸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最厉害三个字一出,台下的人心中也涌出一股伤感之情,一些共情能力强的女孩甚至当场哭了起来。

另一边,围坐在电视前的寅城十几个部门职员,也纷纷垂头,王姨的三个女儿也钻到了妈妈和方婧怡怀里。

巡检司,袁科文看着电视里发生的一切,“哭吧,哭吧,你们越悲痛,待会心中的怒气就更大。”

医院内,胡正神情有些伤感,但仍目不转睛看着,巡检司这么做必有大图谋。

果然,只见方远军让人将冯多的家人赶到一边,遂拿着话筒道:“我知道大家此刻心里很悲痛,但我们不能被悲伤埋没,而是要严惩凶手。”

“对”,众人反应过来,高喊道:“严惩凶手,严惩凶手……”

方远军见时机成熟,揪着蒋位头发拖到台前,将其脸展示给众人看,“他叫蒋位,冯多就是他找人杀死的。”

随即,方远军又将两位腿脚不便的囚犯拖到台前,一脚将两人的头踩在脚下,“而这两个,就是中间人和杀人凶手。”

“啊!”,听到方远军的介绍,冯多母亲和妻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准备冲过来将冯多和另外两人撕成碎片。

冯多父亲和兄弟直接动手,欲将三人打死。

可不管他们有多愤怒,前面的巡检就是不让他们过去,冯多父亲和兄弟更是被巡检反手按在地上。

“让我们过去,让我们过去,求求你们了。”

冯多父亲第一次哭了,凶手近在眼前,他却不能手刃仇人。

巡检仿若没听到,死死按住冯多父亲和兄弟,他们也不想这么做,奈何方队长不让放行。

况且,冯多父亲和兄弟要是真将人打死,自己也会惹上麻烦,都法院的人正看着呢。

都法院不敢拿巡检司怎样,拿捏冯多一家还是轻轻松松的……

巡检的做法情有可原,台下观众不满意了,齐声道:“让他们报仇,让他们报仇”

“报仇,报仇……”

说着说着,一些人开始冲击两列由巡检组成的人墙。

方远军动了动头,台下几百名巡检冷哼一声,横眼一扫,众人怕的缩回头。

方远军插话道:“台下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很愤怒,但请听我说一句,事情绝非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们知道蒋位为何杀冯多不?”

少数人能猜到,大多数人面面相觑。

方远军走到宋本刚身后,连着几脚将其踹到台前,宋本刚心有不服就要反抗,可看到方远军沙包大的拳头,头立马萎了下去。

他不是怕死,他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方远军一把抓住宋本刚头发,将后者半提起来,问台下看客,“有人知道他是谁不?”

宋本刚虽是库吉组老大,但很少出现在人前,普通人自然认不出来。

别担心,巡检司早有安排。

只见,人群中走出三名男子,凑近看了看。

其中一个指着宋本刚道:“我认得他,他是库吉组组长宋本刚。”

旁边两人附和,“对,就是宋本刚那个混蛋。”

宋本刚认出了台下三人,是经过乔装打扮的巡检司卧底,也是他昔日的手下。

他正准备揭穿三人身份,嘴却被方远军用布团堵住。

此刻,台下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库吉组组长宋本刚。

库吉组在寅城出了名的无恶不作,宋本刚更是恶中之恶,欺男霸女、强抢粮物等什么都干过。

只是,方远军为何将他和蒋位弄到一起。

方远军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将蒋位和宋本刚的头碰到一起。

“这个蒋位是库吉组准备安排到巡检司的卧底,他杀冯多为的是减少跟其争夺队长的对手,以方便今后将库吉组的势力渗透进巡检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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