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城蒋家之下,原本座次分明,江家赫然居首,马家次之。然而,随着大长老蒋云澜在一次秘境探索中神秘失踪,江家痛失一员紫府境的顶梁柱,家族势力骤然减弱,往日辉煌似晨雾般消散。更是在三年前,马家一位才貌双全的小姐下嫁姬家大少爷姬无双,这一联姻不仅巩固了姬马两家的联盟,也让马家声威日隆,隐隐有超越江家之势,两年间,那份压制感日渐显着。
这段时日,江、马两族年轻一辈的摩擦频发,矛盾日益加深。巩素军清楚记得,就在去年,江家的明日之星蒋如龙与马家一位少主各自率领众多门徒,在城西展开了一场混战,惨烈程度令人咋舌。最终,马家两位青年俊杰惨遭重创,生不如死,至今仍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此番情景,让巩素军每次忆起都不免心生寒意。
因此,当得知自己需要踏入风月楼——这座马家掌控的娱乐之地时,巩素军心头便压上了一块巨石,暗自祈求今日一切顺利,切莫再生波折……
迈进风月楼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管事那堆满职业性笑容的脸庞。他刚向正在品茗的马家少主赔笑着说了两句,目光一转,即刻锁定在巩素军身上,语带戏谑:“咦?离约定的日子尚有时日,怎么,这么快就凑齐紫金了?”
巩素军直视管事,眼神冷静而坚定,余光却敏锐捕捉着那位马家少爷的每一个微妙表情变化,平静回应:“钱,我已经带来了,令牌请交给我。”
那位马家少爷,自始至终未给巩素军一个正眼,独自享受着手中的香茗,姿态悠闲至极。在他眼中,巩素军仿佛只是风月场中的一粒微尘,同那些供人娱乐的女子并无二致,微不足道。
显然,这位管事也没有与巩素军多费唇舌的打算,简单吩咐身旁的一位保镖:“去,把令牌拿来。”
吩咐过后,管事立即将注意力重新投向马家少爷,满脸谄笑,压低声音说道:“飞少爷,时候还早呢,要不要让小凤仙来为您解解闷?她最近跟花姐学了几手新技艺,保证让您身心愉悦。”
马家少爷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轻啜一口茶,淡淡道:“你这话可真逗,我今儿来可是有正事要办的,若被外人误会了,还以为我是个只懂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呢……”
管事呵呵一笑,连忙应承:“对对对,不过说来也巧,检查楼里姑娘们的状态,不也算是一件正事儿嘛,您说是不是?”
马家少爷微微一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拍拍管事的肩,随即起身准备登楼。
见状,巩素军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大半。不久,一名保镖从内室取出令牌,他的心情彻底放松。巩素军从怀中缓缓掏出十片珍贵的紫色金叶,郑重其事地递给管事。
管事与保镖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将马家少爷妥善引至楼上,这才接过巩素军手中的金叶,斜睨着他,语带教训却又不失几分轻蔑:“小子,下次做事别这么鲁莽了,这次算是给蒋家一个面子……”
“蒋家?”
刚刚踏上楼梯的马家少主猛然间止住了步伐,一双眼睛仿佛利箭般锐利,迅速扫视周围,最终定格在一名守卫手中的令牌上——其上刻着一个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蒋”字。他沉声呵斥:“且慢!”
“糟糕!”
巩素军心中暗叫不妙,却不敢轻举妄动去夺那令牌。只因那守卫闻声即刻将令牌收回,他若此时强取,恐怕难以得手,只好板起面孔,将目光投向那位马家少主。
马家少主的目光在巩素军身上一掠而过,随即朝着身旁的管家招手示意:“刘管家,什么蒋家?这令牌又是怎么回事?”
刘管家连忙快步趋近,贴着马家少主的耳边,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讲述了一遍,末了还压低声音补充道:“马飞少爷,当日我们的兄弟们并未受太大的伤害,我琢磨着既然对方是蒋家人,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宜闹大,也就没有上报家族……”
马飞少爷的脸上迅速堆起一抹冷笑,他盯着巩素军来回打量了几番,忽然冷哼出声:“毁了我们酒楼的名画,还打伤了我们的人,就想这样轻描淡写地把事情揭过去?就算是蒋恨水在此,也讲不通吧?”
“果不其然……”
巩素军见状心知不妙,暗自懊恼今日出门为何没有翻阅黄历,怎会这般巧遇马家的纨绔少主?马、蒋两家积怨已久,马家的任何一个纨绔子弟碰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必定会插手干预。
能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让蒋家颜面扫地,这种良机怎能错过?
虽然心中愤怒如潮,巩素军仍旧努力压抑情绪,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这位少主,我方已经与您的管家达成共识,您方既已收了银两,风月楼作为城中有名的大青楼,总不至于言而无信吧?若传出违背承诺的消息,对贵楼的名声可大大不利。”
刘管家闻言,脸色微僵。确如巩素军所言,生意场上信誉至关重要,身为风月楼的管家,他自然在意自己的名声,不想落得个欺凌少年的恶名。只是,眼前的马飞少爷乃马家直系血脉,其父在家族中权势熏天,他哪敢轻易得罪,只能保持沉默。
“名声?扯淡!”
马飞嗤笑一声,缓步逼近巩素军,站定后伸出一根手指,直指对方眉心,嘲讽道:“你算哪根葱?你的手下在我的地盘上搞破坏,伤了人还想不了了之?即便此事闹到城主府,马家也毫不畏惧。区区十两紫金就想息事宁人?当我们马家是沿街乞讨的吗?令牌拿来!”
风月楼的守卫连忙将令牌呈给马飞,只见马飞握着令牌的绳索,将令牌悬于半空,在巩素军眼前晃悠,满脸戏谑:“想要令牌?门都没有!”
"你……"
巩素军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如炽热的岩浆般沸腾,但这不仅仅是因为一块令牌,更是因为这背后关联着小奴陈晓蓉的命运与安危!他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低下头颅,内心反复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绝不能在此时失控。今日一旦动武,后果将不堪设想,对陈晓蓉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好一会儿,他终于勉强压制住了心中汹涌的冲动,咬紧牙关,重新抬起头,声音低沉而克制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马飞嘴角勾起一抹悠然自得的微笑,淡然言道:“赔钱而已!那幅画值十两紫金,你已赔付,再把伤害我们风雨楼护卫的医药费用,以及破坏我们楼名声的赔偿算上,这令牌,我立刻归还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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