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使率先取得胜利,残留的恶魔与豺狼人也纷纷被那些骑士们剿灭殆尽,尤其在四处横飞的恶魔秽液之下,有着几道熟悉的身影。

奥兰苏斯、哈鲁曼、詹德·晨星,那些在百年后的将来与冥河俯冲者小队的成员们有过交集的扎瑞尔的旧部们,此刻正在将自己的力量投身于天使的羽翼之下。

“你们的伤势严重吗?我们还有其他的随军牧师,他们可以为你们提供治疗。”

一名三十岁出头,脸颊上留着一道深深伤痕的女骑士从混乱的战场上发现了那些据守于法术结界中的冒险者,她将剑上刺穿的鬣狗尸体甩在一旁,擦擦溅在脸上的血沫走向了他们。

“你是…雅埃尔将军?”

“你们认识我?”

雅埃尔有些惊讶,不过她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地看了看这些从与恶魔领主的对峙中生还的年轻人,确定他们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们已经有一名优秀的牧师作为同伴了。感谢你们为这座小镇的付出,如果不是你们挺身而出拖延时间,恐怕那些镇民们根本支撑不到我们的救援到来。”

“对,一个优秀的牧师,如果不是天天把钱挂在嘴边,沃尔金可能是最优秀的牧师,但在我看来他还配不上‘最’字。”

“哪怕是称赞我,你需要向我支付的治疗费用也不会减少一个金币,法师。”

在坦然接受了江逍遥的白眼后,沃尔金向面前的女骑士点头致意:

“也感谢你们及时赶到,将我们从狼嘴之中救了下来,愿洛山达的光辉照耀我们共同的前路。”

“你们应该感谢的并不是我,而是我们的领袖,神圣使者扎瑞尔。”

“看,正牌的来了。”

珊娜菲亚凑近阿莱斯特耳边,却是深沉的男性声音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们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但能不能不要这样玩,我的心脏可能受不了。”

最后一只恶魔也死在了铁骑之下,这些披甲持刃的武者们再次于天使的面前集结列队,而牧师们则进入神殿中接收受伤的幸存者。就在这一刻,冥河俯冲者们突然感到了某种异样感,就好像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直到彻底冻结。

“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的表现,是你们为我们争取到的胜利,阻上了艾德尔格兰的彻底毁灭。”

一道女性的声音在所有人的内心响起,在所有人都保持静滞的情况下,周身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天使来到了冒险者们的眼前,在那只圣象以及所有骑手们的注视下,祂竟向一群凡人行了一个骑士礼。

“耶诺古杀害了我立誓要保护的人民,我本可以制止他和其他像他一样的邪恶。也许有一天,我会不得不抛弃我所象征的一切,如果这样能让我有机会从深渊恶魔的威胁中阻止混乱之潮,并拯救更多的生命,我也不会有丝毫后悔。

我想问你们,勇敢的恶魔反抗者,如果你们站在我的立场,你们会这样不顾一切风险去拯救他人吗?”

那种瞬间的停滞感仅在他们几人的身上得以解除,冥河俯冲者们发现自己又获得了行动和语言的能力。

“想都别想,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和平之类的大道理战斗,我只希望自己能在这场冒险中发上一笔横财然后直接退休。哦不,只要能从那个该死的地狱爬出去,我现在就想退休。”

江逍遥并没有认为自己应该顺势说一些讨喜的话,他向来直来直去,也不觉得从费伦到卡拉图有谁有权左右他的性格,天使也不行。

“冷静点法师,你当然会抱着大把的金子退休的。但至少现在我们还仍在自己书写的故事书里,等你老了,或许你会坐在用自己的青春年华和一腔热血换来的金山上,像头无所事事的老龙一样昏昏欲睡,也或许到那个时候,你突然又有把这本书再读上几遍的想法。”

阿莱斯特拍了拍这个东方人,示意他保持最基本的礼貌,这才抬头看向天使。

“现在轮到我给出一个答案了不是吗?恕我直言,我也并不是什么圣人,我来到巴托地狱只是为了书写自己的传奇故事,狠狠给那个和我吵架的蠢货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罢了。

我当然不会赌上一切去拯救那些受害者,如果这威胁到我自己的生命的话。但我想,有的时候被人歌颂成英雄的感觉也还不错,我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点尝试,只要别对我太抱期待就行。”

“你说到底还只是为了名声,半精灵,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阿娜克伊丝,你可不要忘了自己跳入火坑的目的,你只是想靠自己博得的名声来替提夫林们洗刷污名罢了。如果不是埃尔托瑞尔也有不少提夫林居民,很难说你会做多长时间的好人。”

“哈!至少我是为了一个民族的荣耀而奋战,不是为了给自己换上一个响亮动听的名头或一大袋金子。”

看着三个人快要吵闹成一团,扎瑞尔适时出声打断了他们。

“我已经明白三位的心声,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内心最真诚的一面。现在,我们还需要倾听更多的看法。”

“俺无所谓,俺本来就是想去博德之门找个靠力气吃饭的活哩,对于俺来说,有一日三餐的地方就有俺。如果有人需要俺的力量,俺也乐意帮忙,只要管饭就够哩。”

维斯特拉双手环抱胸前,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很自豪的样子。沃尔金则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刻意而虚假的微笑,眯起眼睛打量前方的神圣化身。

“我没有任何目的,哪怕是牧师,说到底我只是个从其他公会外派的雇佣兵,我只是来替人治伤顺便收钱的。”

“很难想象这种人真的是宁静女神的信仰者,我以为你们都是那种极端和平主义的反战人士。”

“每个人对宁静的理解都有不同,在我看来,摆脱受到伤痛疾病的折磨能令你心情平和,金币如同泉水叮咚掉入我的钱包能令我心情平和,那么我就已经守护好了我们之间的团结。”

“你和那个法师有什么区别,难怪你们彼此性格不合,你们就像是两头为了争夺财富打斗起来的龙。”

珊娜菲亚与2号似乎都显得难以理解牧师的诡辩。

“区别就在于,我用合法的手段挣钱,而不是靠盗墓、赌博、抢劫还有夺走尸体上的遗物亵渎死者。”

“我全听到了,该死的笑面虎。”

江逍遥的不满抗议声从旁边不远处传来,沃尔金并没有加以理会,只是重新看向了卓尔精灵,示意该轮到她了。

“你是想问我吗?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对那些陌生人的命运并不关心,也许我只是想来从魔鬼的口中找找有没有方法能将我与他的灵魂区分开来,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已经习惯了与心中的另一个存在对话,就好像这样才是完整的我。”

“你无需如此体谅我,珊娜,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只不过空余残响一缕。哪怕你现在已经无法忍耐我的存在,我也甘心立刻魂消魄散重入轮回。”

“这不应该是你最好的结局,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我早就不愿和你分开了……我是说,嗯,或许我们可以继续共享这具躯体?”

“我明白的,我比任何人都接近你的内心,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感受。你只是陷入了名为孤独的病症,在魔索布莱城那永无天日的生活中,你缺乏安全感与陪伴感,感到窒息和绝望。

而我,很荣幸担任你的主治医师。”

“看上去就像我寻得了一味良药?”

“呕——我是想说,好肉麻的两公婆,更何况她们还是在用同一张嘴自己同自己说话,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瘆人。”

吟游诗人搓了搓浑身的鸡皮疙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嘴便道:

“那公婆此刻你侬我侬无比恩爱,却还是共占着一个躯体,如果他们欲行苛且之事,莫不是还得自交?”

“不要忘了她本质上还是个卓尔精灵,想想看那些卓尔精灵会怎么对待自己的男性同胞?哦,我已经能想象到她给自己套上刑具,命令自己唤自己作种猪的样子了。”

江逍遥在一旁小声帮腔道。

“那么你呢,在托姆的引导下前行的孩子,你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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