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姜生的话语落下，飘进那人的耳朵里，他只觉得整个世界好似在这一瞬间按下了关灯键。
天……黑了？
他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这个想法，可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
一股极致的寒意从脚底沿着脊椎冲向大脑，将沿途的汗毛全部炸起。
冷汗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渗进了眼睛了，不时冲击着他的大脑，可他却不敢眨眼。
他的余光看见眼前笔直地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人，而除此之外，只有黑暗。
手中的砍刀无法再带给他丝毫的安全感，恐惧将他包裹。
可即使心中无比恐惧，他却依旧鬼使神差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好似被掐断了喉咙一般，再也无法呼吸。
他看见眼前这个缠满绷带的人，背后好像攀附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独立于黑暗的浓郁阴影，正不断蠕动，搅动着他的神经。
两个裂开的口子里各塞着一颗布满血丝，血管不断泵动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是他需要仰望的恐怖存在。
恐惧，绝望，以及眼前这让人难以理解的存在，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你没听见吗？我让你跪下……”
忽然，一种空洞而尖锐扭曲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层层叠叠，似是在他周围的所有方向响起，又像是直接在他的头骨中回荡。
他只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刺痛从眼眶中传来。
“啊！！！”惨叫的同时，他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整个人跪倒在地。
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围观的人眼中，不过过去几秒罢了。
他们只看见缠满绷带的姜生语气冰冷地说了两声音不大，但却能让所有人都听见的话。
紧接着原本那嚣张跋扈的人，就直接扔下了手中的砍刀，跪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双眼，痛苦地哀嚎起来。
那人的手指缝中滴落出猩红之物，所有人都认得那东西。
血。
他的眼球是从内部裂开，向外破碎的，如果此刻的他睁开眼睛，那眼球的碎片就会掉落出来。
这一刻，全场鸦雀无声，所有围观之人都闭上了嘴巴，不知为何，他们只感觉到脊背发凉。
只是站在那里说了两句话，就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无法反抗，甚至受到了不轻的伤害。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大部分人此刻对于姜生的认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他了。
而一些懂得比较多的人，则脸色一变，恐惧与惊讶同时浮现在脸上。
他们认为姜生是一个资深者。
就连程茶陵也同样这样想，先前他救下姜生的时候，就感觉对方不简单。
昏迷在怪谈边界的附近，全身都是可怕的伤口，这些迹象都表明了对方大概率是从一个凶险非凡的怪谈中逃出来的。
能够死里逃生的探索者，没有一个能力差的。
只是他没想到，姜生居然是资深者。
绿源镇，不存在哪怕一个资深者，也没有哪怕半件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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