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奚云岫不能直接针对这两点进行解释,否则就是她明知胡相公会来迎亲,依然上奏陈情表,故意隐瞒胡相公的事,蒙蔽圣听来达到自身的目的。

哪怕情有可原,仍然罪犯欺君。

奚云岫选择了立一个单纯无辜的人设,避重就轻。

“太皇太后娘娘,臣妇与容忱是幼年定下的婚约。

因为臣妇的母亲聂氏,与婆母夏氏是手帕交,在臣妇尚未见过容忱时,便知道自己未来会是容忱的妻子,是婆母夏氏的儿媳。

明德二十八年,容忱打胜仗归来,带兵跨马走过长安街,臣妇那日恰好在长安街上,与容忱遥遥一见。

那是臣妇第一次见容忱,他银鞍白马,意气风发,臣妇当时便下定决心,此生非君不嫁。

谁知那一面,竟会是臣妇唯一一次见到他!”

这确实是原身记忆里做过的事情,那天原身被苏巧珍虐待狠了,终于找机会跑出了家门。

又听说容忱凯旋,挤在人群里去看。

容忱坐在马上,应是没看见原身,但原身却把容忱记在了心上,觉得容忱那么厉害,一定能救她离开苏巧珍的魔爪。

有事实依据,奚云岫编起故事不带虚的,她以手掩面,酝酿着情绪。

“大约是长安街头初相遇,一见容忱误终身,也是那一面之缘的错,哪怕他死了,臣妇还是对他念念不忘,除他之外,臣妇谁都不愿意嫁。

为此臣妇才写了陈情表,父亲见臣妇执迷不悟,无可奈何,决定成全臣妇的心愿,替臣妇上奏了陈情表,请求赐婚。

臣妇也是在赐婚当日,才知晓家中姨娘,也帮臣妇说了门亲事。

好在圣旨在前,姨娘说亲在后,没造成什么乱子。

只是臣妇心里始终惶恐,担心太皇太后知道姨娘给臣妇说过亲事后,会误会臣妇,一直想找机会向太皇太后陈情解释。

到今日,终于让臣妇找到这个机会了!

臣妇要说的就是这些,臣妇在容忱死后,虽非出自臣妇本愿,但确实另外议过亲,这是臣妇的过错,臣妇任凭太皇太后处置!”

奚云岫说得天花乱坠,所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我从小时候定下婚约起,就认定了容忱一个人。

矢志不渝,哪怕容忱死了,为他守寡也心甘情愿,所以不存在什么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

这件事,我父亲知道,也赞同,不然陈情表也无法被上奏到您太皇太后的案头。

至于胡相公那门亲事,是姨娘擅作主张,连我父亲都不知道,和我更没有任何关系了。

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姨娘搞出来的事情,您总不能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吧?

最后又给了太皇太后台阶:虽然您误会了我,但皇家威严不容有失,您说我有罪,那我就是有罪。

反正肯定不能让您给我道歉,把皇家的脸面掉地下。

那到底是什么罪呢,就罪在我竟然在容忱死后还另外议过亲,您就看着罚点吧,也算有始有终。

太皇太后容色稍霁,雷霆震怒转了几番化成几声浅浅地雷鸣。

“既然知错,还不滚去殿外跪着!”

险些被赐死的局,变成了罚跪,奚云岫明白,她这一关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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