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山间的路泥泞难行。

项容穿着布靴,不一会儿脚底板就沾满泥土。

甩都甩不掉,越走步伐越重。

其余人还沉浸在悲伤和茫然里,比她还狼狈,时不时就摔在泥地里,爬不起来。

“三叔,小心!”

胡三叔为了稳定人心,以身作则,一把年纪也跟着出来。

奈何夜里视线不好,几次差点摔倒,幸亏他一手撑住了身旁的树干,还有胡义扶住了他。

“我没事。”

他稳住身子,发现掌心被粗糙的树皮刮了个口子,有点刺痛,但问题不大。

回去撒点止血止痛的药粉就行。

项容没管身后的人,只想抓紧时间多捡些柴火。

毕竟,不知道夜里会不会突然又下起雨来。

她动作快,没多久,就抱了满满一怀抱的木柴,先一步回到草棚。

趁着没有火光,天色晦暗,她从空间抽了两根干柴,混入湿柴中。

接着自顾自地燃起了火堆。

此时留在草棚里的,大多是老弱孩童,对她有些畏惧。

即便冷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围到她身边来取火。

项容也未出声。

直到其余人都回来了,焦头烂额地聚在一起给湿柴引火。

折腾大半天,火没燃起来,倒是被烟呛得直咳嗽。

胡义抹了把脸,目露祈求地看向项容。

“项、项兄弟……”

项容依旧没说话,抽了两根引燃的湿柴给他。

“……谢谢!”

“不客气,谢你昨日为我说话。”

胡义的善意她感受得到。

但就像以前说的,她不希望和人有太多的牵扯,有情义就有羁绊。

有了火源,体温慢慢回升,手脚也不再那么僵硬。

项容活动了下肢体,摸摸肚子,将最后一张炉饼当晚餐解决掉。

但这种天气,没有热汤,光吃炉饼,肠胃总觉得不太舒服。

水囊里的水也是凉的。

项容拿出小瓦罐,把水囊的水倒进瓦罐里烧开,再倒回水囊。

然后背对众人,披上空调被,不着痕迹地将一袋红糖姜茶倒入水囊。

水囊不保温,过了片刻,不那么滚烫了,项容一口气喝了半壶。

一股舒适的温热感贯穿肠胃,项容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感觉由内到外都暖和起来了。

为了防止气味溢出,她把水囊放回空间,往破被褥上一躺,被子一盖,大有要睡觉的意思。

胡义让方秀准备了全家人三天的口粮。

可三天之后能不能下山,要看洪水会不会退。

要是继续下雨,那就得现做。

吃过晚饭,胡三叔把胡义喊到身边去。

“阿义,你眼神好,帮三叔看看,我掌心里是不是有根刺。”

三叔掌心里有块伤口,又红又肿。

胡义吓了一跳,借着火光,瞪大眼睛仔细观察。

“没有刺啊,涂药了吗?”

“涂了。”

他们时常进山,难免有个跌打损伤,家里常备村医调制好的外敷药粉。

“要不要郑叔再给您瞧瞧?”

郑叔是村里的村医,也在草棚中。

“没事,可能因为是新伤口,有点刺挠。”

胡三叔见郑村医一家精神不济,魂不守舍,也不忍心打扰。

“先睡吧,明天再说。”

这种情况下,谁能睡得着呢。

就连项容也睁着眼睛,因为躺下没多久,她的脚底板就拔凉拔凉的,怎么都捂不热。

要是能在睡觉前用热水泡个脚多好……

她在空间里翻出一双珊瑚绒的睡眠袜,外加两个暖宝宝。

在被子底下换了袜子,把暖宝宝塞进脚底。

脚暖和了,人才真的暖和了。

渐渐有睡意袭来,意识模糊间,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

项容一下子清醒,就见外面又毫无征兆地开始下暴雨。

不知是谁哭着抱怨了一句:“老天爷也太不讲道理了!是真不给我们活路吗?”

“别说了,总会停的,快睡吧。”

隔日醒来,雨停了。

从山顶往下看,洪水水位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体感温度回升了一些,项容在被子里,把不再发热的暖宝宝回收进空间。

起床吃了块芋头当早饭。

然后舒展四肢,开始了她的日常锻炼。

她旁若无人,别人既不敢、也没心思多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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