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容本能地拔出匕首,狠狠扎入阴影当中。
她听到一阵久违的低吼,温热腥臭的血溅了她满身。
回家的第一时间,迎接她的不是她的家人,而是许久未曾真实直面的怪物——
对方体形不算庞大,和狼差不多,外貌却格外扭曲丑陋。
按照身形比例来说,它的脑袋偏小,头颅上长着两只弯曲而尖锐的角,角上闪烁着寒光,仿佛可以轻易穿透钢铁。
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球,散发着炽热的红光,在晦暗中中格外醒目,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注视,便让人胆战心惊。
此刻嘴巴大张着,喘着粗气,喷出带着硫磺味的轻烟,嘴角不停地有血液滴落。
漆黑坚硬的甲片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斑驳的皮肤上,光秃秃的部分则血肉模糊,有数个血窟窿。
看起来是单孔,它应该被人类的热武器击中过。
这头怪物先前就受了伤,躲在暗处,嗅到新鲜健康的人类气息——它按捺不住吞食的欲望,也需要进食恢复元气,所以冲出来偷袭项容。
项容记得原生世界的怪物,刚开始钻出地面时,尚且能被现有的冷兵器、热武器杀死。
可它们出现的太突然,未能尽早扼杀,随着怪物的进食,它们逐渐进化强大,连热武器都不再能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
但很显然,眼前的这头没能免疫热武器的伤害。
难道失去了与阿福的梦境联系后,原生世界也迎来了终结,接着重置?
此刻的怪物尚未产生明显的进化?
电光火石间,纷繁复杂的念头在项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再度抽出微声手枪,一边往左手边跑,一边对着怪物的头颅连连射击。
怪物跳跃躲避的同时,肌肉如巨石般隆起,锋利的爪子深深地划过地面,留下恐怖的抓痕,又高高扬起。
眼看怪物要扑过来、将她笼罩住,项容随手扔了个竹管手雷在身后,接着她矮下身子,往前方一滚。
手枪对准手雷,射了一发。
怪物扑下来,鲜血淋漓的身体没笼罩住项容,反倒将那颗手雷覆在了身下。
手雷轰然炸开,怪物腹部瞬间又多了个窟窿,却仍未倒下,反而像是被激怒了,又一次大吼着,张开了血盆大口。
项容此时已经爬了起来继续跑,回头看到怪物仍旧追着她不放。
一边在心里暗骂这玩意儿真难杀,一边又掏出三个手雷,用打火机迅速点燃,转身甩进怪物张大的嘴里。
扔进去后,她继续奋力奔跑几步,然后猛地扑倒在地,双手抱住脑袋,蜷缩起身体。
身后随即响起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怪物嘶哑的吼叫。
有碎石和黏糊糊的血肉洒落在项容身上、后颈和手边。
怪物的叫声停止了,项容慢慢抬起头,看到它的喉管处被炸开了,像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黑红黑红的身体沉重地倒在街上,再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项容轻吐出一口气,一颗心却还吊在嗓子眼。
怪物几乎不会单独行动。
周边不可能只有这一只,为什么同伴受伤,其余的迟迟不露面?
正当项容猜测蛰伏在暗处的怪物是准备令她一击致命的时候,她听到了人类的交谈声。
“爆炸和嘶吼声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可能是别的小队追踪到了那只侥幸逃脱的角狼。”
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脸头盔的人类很快出现在项容的视野里。
他们好像是一支七人小队,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身上携带的武器五花八门。
身后两人还扛着重型枪炮,看起来像单兵火箭筒。
他们先是看到了倒地的怪物:“角狼被炸倒了!”
接着看到了后面的项容:“队长,还有幸存者!”
被唤作队长的人一边朝项容走来,一边迅速吩咐队员:“彻底击杀怪物,拍照做记录,做好编号,再收容尸体。”
对方的声音隔着头盔,听起来有点模糊。
项容却觉得很是耳熟……年轻的、与她相似的声线,她曾在梦里听过很多次。
该不会又是一场梦?
项容有些恍惚。
对方在她面前站定,毫不犹豫地摘下了头盔。
一张与项容十分相像的脸蛋露出来。
“欢迎回家。”
“姐姐。”
即便项容脸上围着面罩,阿福还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
何身上还穿着阿福永远忘不了的皮毛大氅。
那是阿福外公自己制作的,留给了她娘亲,娘亲又留给她。
项容就这样穿着皮毛大氅回来了。
看来她回来的时候,大燕正处于冬天?——一路走近项容的过程中,阿福脑海里就回荡着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想法。
也许是太意外、太惊喜,大脑一瞬间放空,其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福叫完那声姐姐后,便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笑着看向项容。
项容眨眨眼,摘下面罩,掐了自己一把:“不是梦?”
阿福伸出手:“再掐我一下试试?”
以前在梦里,项容是无法触碰到阿福的。
她试探性地去摸阿福的手臂——摸到了。
温热的、有力的。
项容的心在这一刻落回原位,她的手腕一瞬间酸软,紧绷的身体像忽然泄了气的皮球,彻底放松下来。
她这才察觉到身体有多疲倦沉重,每一根骨头都发疼。
项容咬牙忍住,然而一张嘴,嗓子还是掩盖不住的沙哑:“爸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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