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杨若希,杨慎几乎认不出人来。
几年前六兄弟相聚在九龙阁,三哥杨若希那时的儒雅刚毅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如今站在天司广场中央的那人,形销骨骸、双目混浊,二十来岁正值巅峰状态……却无精打采,浑身上下透着股腐朽之气。
“三哥……这是怎么了?”杨慎惊诧不已,老远望见那消瘦的身影举着长剑进行着某种仪式。
忽然,正在念念有词,持剑而舞的杨若希似乎看到了杨慎。两人目光隔着上百米对视着……杨慎感觉三哥的眼神有些古怪,一下明亮了不少。
是明悟?还是痛苦?困惑?他不清楚,人的眼神也是可以作假的。
杨若希原本是低声念念有词,应该是某种祈祷歌谣。声音渐渐大了,他的龙袍甚至都开始鼓起,这是用上真气了……声音扩散到百米之外,杨慎隐约听到几句:
“……万年……轮回……潜龙在渊,渊非临东,在玉楼!破兰舟……”
后面的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不知为何这几句格外明亮,在杨慎脑海里不断回荡。
太后和袁白衣都没有到场,仅仅李慕道、方菲两位阁辅在此。似乎此次由东海举办的“武道会盟”无足轻重。
方菲是接袁白衣礼部尚书的职位,袁白衣升任阁首后事务繁忙,自然不可能再兼顾礼部一职。
四大学宫的祭酒也来了,算是表个意思,他们要一个月后再出发。他们不像众妙门,学宫作为东海道盟的死敌,去早了纯纯找不自在。
杨慎等人在经过繁琐的祝福和宣言后,终于跨上了自己的马匹,正待飞奔而去。
“诸位且慢……此行东去,任务艰巨。我荣国儿女不惧艰险,一腔血勇……余游历南方时,越过断脉山国,曾见一族每在游猎前都会划破肌肤,滴血和酒而饮!气势之磅礴,战风之彪悍实在罕见。今日吾等也当效仿一二,以振士气!”
方菲叫住正要远行的众人,一抬手四周围上人来,端着早已准备好的酒水。
杨慎皱眉,这不多此一举吗?又不是行军打仗。只是迫于阁辅的压力,众人不得不纷纷用真气划过肌肤,将血滴入盛满酒的陶碗中。
杨慎等气感者没有真气,一个个抽出长剑忍痛下手……杨慎见此,从怀中摸出哀鸿递给俞晚:
“小晚你用这个,长剑伤口大。哀鸿更锋利,只需轻刺即可,瞬息便能恢复。”
“慎哥你……”
俞晚见杨慎坚持,只得拿过哀鸿。心里默默感动。
抽出“思南”,嗖地一道剑光划过,几滴鲜红的血液滴落。见众人都端起酒水,方菲也不磨叽同样如此,同样举碗对饮,豪放不羁。
杨慎等人摔碗飞奔离去,烟尘弥漫。这点伤对他们来说没一点儿影响,要不了一刻钟就会恢复。
待烟尘散去,屏退众人,方菲独自留下……将杨慎等人摔落的陶碗用特制的容器一一拾起,分门别类放好,贴上各自的姓名。
……
一路东行,三天过后总算离开上京地界。对杨慎等年轻弟子来说一路兴奋自不必提,他们几乎是第一次外出游历。
那些先觉、结胎境的师兄自然得多。先觉境往上,众妙门是鼓励弟子外出游历的,因为他们已经算有一定自保能力了。
“再过两天,我们会进入汀州地带。届时需拜访沿途道观,尔等要对道观里的前辈保持一定尊敬,不可倨傲……汝等可谨记在心?”
“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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