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哥儿赶着马车,一路向北。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显得格外清晰。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很快便将道路染成一片白色。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雪花,打在车厢上,发出阵阵闷响。
顾郑氏掀开车帘,望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天地,忧心忡忡地说道:“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了。”
“是啊,这雪越下越大,咱们得抓紧时间赶路才是。”临哥儿紧锁着眉头,扬起马鞭,轻轻抽打了一下马背,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
车厢内,顾郑氏和柳氏相对而坐,一路沉默。顾郑氏忧心忡忡,时不时地掀开车帘,望向窗外,心中满是焦虑。此去乐都城,她也不知等待着她们的将会是什么。而柳氏则闭目养神,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乐都城,这座她阔别多年的故土,如今再次踏足,心中五味杂陈,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让她难以平静。
两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抵达了乐都城。乐都城,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却也别有一番江南水乡的秀丽景色。只是如今大雪纷飞,银装素裹,掩盖了往日的热闹景象,显得格外寂静。
马车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停下,朱漆大门上方,一块匾额上,“太守府”三个烫金大字苍劲有力。这里便是乐都城太守周大人的府邸。
顾郑氏和柳氏在临哥儿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着眼前有点熟悉的府邸,柳氏不禁百感交集,眼眶微微泛红。多少年了,她终于再次回到了这里。
“老夫人,咱们到了。”临哥儿轻声提醒道。
柳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转头看向顾郑氏,说道:“走吧,咱们进去吧。”
顾郑氏点点头,上前轻轻叩响了太守府的大门。不多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人,疑惑地问道:“两位夫人,你们找谁啊?”
顾郑氏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就说故人来访,指名道姓要见老爷。”
老婆子上下打量了顾郑氏和柳氏一番,见两人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心中不敢怠慢,连忙说道:“两位夫人请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老爷。”
说罢,老婆子转身匆匆走进府内。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官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在几个仆从的簇拥下走了出来。此人正是乐都城太守周大人。
“请问是哪位故人来访?”周太守一边说着,一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顾郑氏和柳氏。
顾郑氏上前一步,对着周太守盈盈一拜,说道:“民妇顾郑氏,这位是……”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氏,继续说道,“这位是家母,特来拜访周大人。”
周太守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疑惑地问道:“不知两位与我是什么关系?”
顾郑氏看了一眼柳氏,见她神色恍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开口说道:“周大人,实不相瞒,家母姓柳,年轻时曾在乐都城生活过,后来不慎走丢,便离开了故土。如今我们母女二人途径乐都,家母思念故人,便想着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找到当年故人的音讯。”
“哦?不知令堂当年在乐都城可有认识什么人?或许我可以帮忙打听一二。”周太守说道。
顾郑氏看了一眼柳氏,见她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曾听闻乐都城周家有一位小姐,小小年纪不慎丢失,不知……”
听到这里,周太守脸色微微一变,脱口而出道:“你说的可是……”
他突然顿住,目光紧紧地盯着柳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颤声问道:“请问,令堂闺名可是……”
柳氏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她深吸一口气,浑浊的双眼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周太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梦见了我家门口的那棵老槐树,树下有一口井,井水清澈甘甜……”
她断断续续地描述着,那些记忆中的碎片如同散落的珍珠,被她一颗颗地拾起,串联成一段完整的过往。周太守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握着官帽的手微微颤抖。
“我还梦见了,梦见了……”柳氏的声音哽咽起来,“梦见了我的兄长,他带着我去放纸鸢,我的纸鸢线断了,他便爬到树上去帮我捡……”说到这里,柳氏已是泣不成声。
“你,你叫什么名字?”周太守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紧紧地盯着柳氏,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我以前叫淑娘,现在叫柳梦瑶”柳氏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妹妹!”周太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握住柳氏的手,热泪盈眶,“真的是你吗?我是你的兄长,周凌云啊!”
“兄长?”柳氏猛然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周太守,仿佛要将他看穿,“你真的是我的兄长?”
“真的是我啊!”周太守激动地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放纸鸢吗?你的纸鸢线断了,我还被父亲责骂了一顿。”
柳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少年爬上高高的槐树,为她捡拾断线的纸鸢。“兄长!”柳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抱住周太守,放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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