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长公主府门口。

曲泱低垂着脑袋,小小的身子缩在偏大的衣服里,小手抱紧了今日参加太子生辰宴的贺礼。

她明明已经十四岁了,可身子瘦小地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儿。

曲泱扯了扯身边大丫鬟的袖子,声音又怯又软:“我可不可以不去呀?”

整个盛京城,谁不知道她这个郡主从长公主去世后就变得有名无实,人人可欺?

太子表哥的生辰宴,她本该高兴参加的。

可每一次世家子弟的宴会,她去了都是任人嘲笑、羞辱的乐子。

冬雪酷寒,会因为没给太子表哥请安,她被罚到冰湖上赤脚凿冰捞鱼。

夏日正盛,又会因为帮太子表哥打扇的力气太小,被罚跪在日头底下滴水不沾。

有太子表哥领头,那些世家子弟、千金对她只会更过分,没有同情。

旁人受了委屈可以找父亲撑腰,可曲泱从小就没见过父亲的笑容。

他总是怨毒地看着小小的曲泱和病弱的长公主。

父亲一心入仕,却因被长公主看上当了驸马,此生再无缘官场。

他每天都在盼着生完曲泱的长公主病死。

等母亲一死,他立马抱上了左相的大腿,娶了左相千金后,谋了个小吏的职位。

而继母住进长公主府生了弟妹后,曲泱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明明是赐给母亲的府邸,她却被排挤得连佣人都不如。

想到一会儿要去宴会上经历的事情,曲泱就红着眼眶,心生退却。

大丫鬟不耐烦地把衣服抽出,“不去什么不去?”

“太子点名让你去,你不去是想让整个长公主府都被陛下问责吗?!”

“行了!马车就在那,自己上去!”

说完,丫鬟一把把她从台阶上推下去,头也不回地就进府了。

担心曲泱不听话地躲回来,她甚至把府门都给关上了。

而被她推下去的曲泱,因为衣服太长不慎踩到,直接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好痛!

曲泱眼角溢出泪,白皙的额头上已经肿了一片,满脸扑了灰。

她连忙去看送给太子表哥的礼物,木盒里是一块红木雕刻的小佩剑。

曲泱知道太子表哥不缺文玩珠宝,也没有余钱买昂贵的礼物。

所以,她省吃俭用攒了很久的月例买了块红木,亲手雕琢两个月。

原本是想找人送过去,自己称病不出的。

但今天一大早东宫就来了小太监传唤。

她不得不去。

见没有摔坏,曲泱松了口气,把眼睛里的泪意憋了回去。

没关系的,泱泱可以的!

曲泱慢慢爬起来,把长袍尾端的灰掸了掸,然后抱着贺礼去找马车。

甫一上车,曲泱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马车里还坐着一个右眼有疤的男人,他凶神恶煞地盯着曲泱,杀意满满。

“对、对不起!我走错马车了!”

曲泱抱着礼物想下去,但男人突然把剑柄拦在她眼前,重重地踢了下马车壁。

马车迅速驶动。

“你要带我去哪?”

曲泱杏眼微睁,怯生生地抱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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