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踩着楼梯上了二楼,随着他的离去,楼下的人群一下子喧闹起来。

正在二楼与珠宝阁少掌柜说话的秦湘玉抬目望去。

就与秦执目光隔着空旷的朱漆回廊遥遥相望。

那置于下首的人微微抬头,明明临下,却无端生出些睥睨天下的意味。

人声鼎沸,置若罔闻。

秦执顿了顿,收回视线,随即举步朝她走来。

不消片刻,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丁香秋水秋月向秦执请安:“大爷。”

秦湘玉也微微福了福身:“表哥。”

“可有中意的?”他的语气难得的带了点温柔。

秦湘玉抬头挑眉看了他一眼,她竟莫名觉得秦执有些高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明明刚才他才托丁香与她传了话。从那口吻来看,不像有什么好事发生。

不过,他开心就好。

她抬头瞧着他,笑眼弯弯,眼神又甜又软,将桌上图纸推到他面前:“表哥来的正好,我这与掌柜的还未商议出哪个与表哥做生辰礼好。”

放在他面前的三张图纸,正是早前丁香从秦执书房中带来的。

秦执垂下眼皮打量那三张图纸。

玉佩的样式。

只不过多了些别致,乍眼一看倒也瞧不出是哪儿特别,细瞧就能瞧出其中门道。

她细长的手指就搁在页面上,笑语晏晏:“表哥觉得,哪个最好?”

她就那般望着他,坦荡又诚挚。

他瞧了她一会儿,听她开口:“我知礼物要自己挑最好,可我瞅着这个个儿都好,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她软下声线,娇声祈求:“表哥帮帮我,可好?”

秦执嗯了声,伸手点了点。

秦湘玉便对着掌柜道:“那就麻烦您了。”

“您看这银钱是现付还是?”

秦湘玉微微一笑:“记账。”

“记秦尚书府的账。”

秦湘玉说完,秋水就主动走到掌柜的前面,挂了秦府的挂账标识。

“用我的钱,送我的礼?”秦执淡声 不辨喜怒。

忒不要脸。也不知谁拿走了她全部的银子。

“不然表哥把我挂了寄卖在那处?”

秦执冷哼一声不语。

一行人退出珠宝阁。

等人走后,人群中才热闹开来。

原来,那就是秦尚书秦执啊。

倒没有传闻中那般骇人。

瞧着是冷了点,可对身边的姑娘不挺和颜悦色的吗?也没有动辄喊打喊杀。

出了珠宝阁,秋水秋月丁香自觉的离秦执三丈远,街上的行人畏于秦执疏冷的气质也是退避三舍。

两人所过之处,竟像是有护卫仪仗隔开一般。

“表哥怎的过来了?”

“出门办事。正好瞧见你。”秦执言简意赅。

秦湘玉可没有认为秦执是来寻她的。

“想来事情定是办妥了。”

秦执缓声问她:“如何说?”

她偏过头看他,笑弯了眼:“不然表哥如何应我?”

“我这是托了给表哥办事的人的福。来日定当聊表谢意才成。”

秦执哼笑一声,“如何不谢我?”

她福了福身,从善如流:“多谢表哥赏脸。”

天色渐暗,远远的,已有灯笼挂起来。

临近中秋佳节,各户张灯结彩,流光溢彩下,秦执瞧她,如流光透色琉璃盏。

不,琉璃盏冰冷坚硬。

她却是不同的。

像是阳光透过最鲜嫩那一茬儿花蕊。

晶莹剔透,又绚丽夺目。

秦执停下步伐。

秦湘玉转头不解看他:“表哥?”

倏忽,她被秦执单手猛的往前一攥。

紧接着,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秦湘玉躲无可躲,也无处可躲。

她被迫仰头承受他的吻。

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裙,她努力放松自己。

任他肆意凌虐攻踏。

只觉得像是要把她撕裂拆骨一般。

秦湘玉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腹,得以一点点喘息:“表哥。”

秦执抢夺她的呼吸,以至于她近乎快要窒息。

此刻她的眼尾微红,神情迷离,像是微醺微酣,手脚发软的落在他的怀中。

秦执都不消多用力,单手掐住她的腰就支撑起她的大部分重量。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眼尾:“怎生这般没用。”

她眸含水色,一张唇被亲的红艳艳的。

也不知怎的,就被秦执带回了家。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锦苑了。

秦执进了书房,留她一个人在璧观水榭中。

香茶瓜果与甜点都是备好了的。

华灯初上,黑漆漆的皇城中明明灭灭的落着不少灯笼。

秦湘玉就坐在水榭中百无聊赖的喂鱼。

只知饱食的锦鲤争得欢快,哪管得了岸上的人什么心思。

或是拿它娶了,或是养肥了待宰。

她是想走,只不过福禄与她说,秦执让她留下来陪他用晚膳。

秦执都开口了,她怎么敢走。

只不过不知道他还得处理多久公务。

眼瞧着天黑了,秦执留她在这里,未尝没有顺水推舟让她留下歇息的意思。

秦湘玉吐出一口浊气。

就瞧福禄躬身进水榭来:“表姑娘,请您移步过去用膳。”

秦湘玉微微一笑:“劳烦福总管带路。”

锦苑中静悄悄的,秦执带出来的人,仿佛都有一种他的气度。

除了福禄。

秦湘玉听着福禄对她开口:“姑娘,您别瞧着咱爷冷漠,那都是外人不了解咱大爷的为人。”

“大爷可知冷知热呢。还给您准备了礼物。”福禄恨不得把秦执夸出一朵花来。

“您看看哪家男人能对女人像咱爷对您一般上心。这又是送冰又是送礼,还担心您心情不悦,为了哄您开心,特特叫奴才准备了……”他忽然闭紧了嘴,讪讪的笑:“表姑娘您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呗。”

秦湘玉对秦执为她准备了什么不感兴趣,她此刻只想晚上如何寻了个理由走。

“福总管放心,我知道表哥待我好的。”秦湘玉唇角的笑恰到好处。

福禄瞧不出丝毫端倪,况且表姑娘早前就对大爷情根深种,后来他俩之间是有些误会,姑娘以为爷不喜她,故而冷了姑娘的心,因而做了错事。

不过好在,一切都补救得当,你看,这不,只要两人情意一明了,这感情升温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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