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颤心惊的过了两日,秦执都并未有动作,左不过拘了她在锦苑中不让她出去。

秦执近几日公务繁忙,西蜀盐患未除,北方胡族骚乱。

这才刚入秋日,就发起了几次小型试探进攻。

本来秦执此次回京述职,皇帝起了心思要除秦执,奈何朝中腐败,除了他,无一人堪以大用。

世家只为保全自己,至于谁上帝位,他们压根无所谓,没那么多忠君爱国的心思。

至于后起之秀李家,力量尚且单薄,况且朝中秦执和世家势力盘踞,他们也难以杀出重围,不然也不至于外派为官。

秦执忙得脚不沾地,这几日都宿在书房,秦湘玉也不敢在这时候招他,她恨不得他忘了她,能跑多远是多远。

怎奈她两次和福禄提及能否回去,都被他以一句大爷没发话打发回去。

她又不敢去问秦执。

就这般挨了几日,秦湘玉一日傍晚用晚膳过花厅的时候,正好碰见秦执。

俩人乍一照面,都愣了愣。

随即秦湘玉福身行礼。

“表哥。”

秦执漠然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淡淡嗯了一声。

他问她:“吃了?”

“刚吃完,准备去璧观水榭消消食。”

秦执忽略了后一句,道:“再陪我用点。”

秦湘玉只好又走进去了。

膳厅中安安静静的,秦执吃饭,连碗箸都不会发出声音。

他说吃饭,就单纯的只让她陪着他吃饭,秦湘玉无事可做,就挺尴尬的。

好不容易挨到他吃完,丫鬟上了洗漱用品。

秦湘玉赶紧接过。

她还不至于没这点眼力见,尤其是在头顶上还悬着一柄剑的情况下。

用湿帕为他擦了手,听他说:“随我去书房坐会儿。”

秦湘玉只得起身又随了他去书房。

秦执摆了棋独奕,也不知叫她来干嘛,秦湘玉就坐在灯光下看书。

不多时,福禄敲门进来对秦执道:“爷,有消息传来了。”

说完,隐晦的看了秦湘玉一眼。

秦执执了黑子放在棋盘上,又去执白子:“且说,无碍。”

“咱安插在虎豹骑的那几个人,死了。”

虎豹骑,是皇帝的禁军。

福禄话音落下,秦执白子落,瞬间黑子被剿灭了大半。

他一粒粒拾起来。

放进棋盒中,明明已显败绩,面上却从容不迫。

“另外,先行进蜀的探子,都没传来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福禄未说完,语气中有悲凉之意。

连秦湘玉都明白,可能情况不妙。

“咱能动的银钱也不多了。而且,咱运进西蜀的盐,过郁江时,被劫了。咱派去的人,没留活口。”

“嗯。”秦执淡淡应了声,面上还是看不出深浅来。

“那面的人,让您拿个章程,看看此事如何办才好。”

若是匪患未除,走漕运运进去的盐,终究会被劫。

劫去的盐被匪徒高价售卖,许多平民根本买不起,只得卖儿典女,西蜀那面,远离京郊,已经乱成一片。

皇帝压着秦执,不肯让他离京。

毕竟秦执手段,众人皆知。

他虽然也想借西蜀之行除掉秦执,可没完全把握。

那可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人。

而若秦执下了西蜀,成功除患,百姓中更有威望不说,连他的私库经济来源也得去了大半。

因而皇帝以朝廷离不开秦执的借口,压着秦执不让他前往除患。

虽有世家出面斡旋,可谁也不敢明面上抗旨不尊。

再者说,世家也无所谓,反正秦执都掏自己的钱把朝廷的窟窿堵住了。他们掌管也没有损失。

和秦执约定好一同上旨他们也做了,皇帝不允罢了,秦执也不能说他们不仁义。

况且秦执都声名狼藉了,他们仁不仁义,挨骂的也不会是他们。

谁叫秦执名声不好呢?

所以,只需要他们加以引导,舆论就会偏向他们。

皇帝说,西蜀匪患不急,外敌先出,再解内患。

于是乎,便有人向皇帝进旨要与胡人一战。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今年兵强力壮,理应战之,将胡人打出国门,最好签订条约,不敢来犯。

皇帝虽然惜命,但这种战场上的事情,又不用他去,况且几位自己的朝臣也说了,此战,是有胜利把握的,他也想在有生之年有所作为,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虽然他的确让手下的人贩卖私盐,可那是匪患做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臣民又不知道,可若是战,战胜,则是赫赫战功,将来,青史留名。

他自然是希望战的。

世家的人站出来不愿起大型冲突。

眼下只是几个小的族群对北方进行骚扰。

也没有开战的意思。

如果他们此时起兵,无异于掀了条约,向北方所有的胡人宣战。

自家是兵强力壮,别人难不成马儿不肥?

若是不肥,又怎会骚扰边境。

倒是没做出什么伤亡之举,只是试探而已。

他们觉得应该加以警告,让胡人知道自家兵强马壮,主动收敛,至于战,虽然胜的几率大,可也会导致民不聊生,百姓伤亡。

上位者一句话,是要无数的人拿命去换的。

世家更乐意安于守业,能不战则不战。

两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于是都把目光望向秦执。

“秦大人,您的意思是?”左都御史于宪问。

皇帝也说:“秦尚书,你看此事是否该战。”

“若是不战,岂不辱我大国泱泱威严。”

“也该让他们退出百里之外,从此不得入关。”

秦执垂首:“臣并无异议。”

皇帝听秦执言,大喜:“众爱卿都听到了吧,连秦大人,也觉得该战,既如此,该准备的就准备起来。户部该拨款的就拨款。”

“至于领将,朕任命兵部侍郎李誓为征北将军,兵部掌固沈遇为车骑将军,秦尚书则坐镇后方,届时回来朕定当论功行赏。”

李誓是皇帝的人,推出来领头等功。掌固沈遇是世家的人,其父沈惑掌管户部。至于秦执则出来兜底,万一出了差错,则让他背锅擦屁股,若是一切顺利,他也得不到实质的好处,只有个坐镇的名声而已。

皇帝是想借秦执之势造自己的人啊。

好处落到皇帝和世家身上,自然两方欢喜。

只闻秦执道:“臣领旨。”

众人都疑惑秦执应当知道皇帝的意思,怎的还顺从了他。难不成秦执是在向皇帝低头。

外界揣测纷纷,连皇帝也越越试探。

连连降了几个秦执明面上的人。

秦执也未置一词。

或许是秦执的顺从,让皇帝觉得自己越发飘了。

十月,开始征粮收兵,风雨欲来的感觉,让大家都开始猜测,快打仗了。

打仗啊,百姓如何知能胜能负,纷纷担心,更有甚者,孩子被征兵带走,就更担心了。

外面都人心惶惶,秦府还是一样冷清。

秦湘玉都从秦执脸上看不出什么担忧之色。

甚至,秦执还拉着她做了好几次。每一次颇有一种血洗前耻之意。

直教秦湘玉两股战战,第二日起不得身。

他还颇为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骂她娇气。

秦湘玉闭眼不语。

头一次他提出时,她还神色惶惶。

秦大人似乎不太行。万一今日又同那天一样,她真怕哪天秦执发作。

她那惶恐的神色,秦执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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