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傅轻筹不知从哪儿听来,老夫人派人去珠隐院毒杀云媞之事。
他怒气冲冲回了侯府。
永寿堂。
“祖母,您怎可对痴儿下手?您明明答应过……”
一见傅轻筹这架势,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叫伺候的从人退下,只留下齐姥姥,才向宝贝金孙道:“不过是个傻子女人,有什么味儿?玩上一年,还玩不厌吗?”
“祖母!”傅轻筹皱眉,“您不闻那戏折子上的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孙儿就是对痴儿一往情深,割舍不得。”他声音扬起,“若祖母执意要痴儿性命,孙儿、孙儿也便不活了!”
从小到大,他只要说他不要活了,世间万事,祖母无有不肯依他的。
果然。
老夫人面上神情变了变,重重叹了口气:“不是祖母给要夺你所爱!只是,你年纪已是一日日地大了,眼看着议婚。养着外室,一日日住在外面只不着家,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还有哪家正经贵女愿意嫁进侯府?”
见金孙面上无一丝波动,老夫人妥协地叹了口气,“你若真想护那傻子一辈子周全,就带她回侯府吧。”
“祖母?”
“给她个身份。什么远方表妹之类的,对外也好有个交代。”
说完,老夫人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疲惫地歪在靠垫上,只是喘。一旁,半晌无语的齐姥姥忙上来拍背、喂水,忙乱过一阵,才抬头向傅轻筹:“世子,你就听老夫人的吧。你把人带回家里,到底安心些。你一夜夜地只不回家,老夫人也惦记你啊!”
等那痴傻的女人被弄回了家,还不是任她们老夫人揉圆捏扁?想让她怎么死,就让她怎么死!
傅轻筹还有些不信,“祖母,在侯府,您肯容她?”
老夫人放下茶盏,“既然你那么喜欢,她若是安分,祖母又怎舍得让你伤心?”
傅轻筹笑了,“祖母,您放心,痴儿这回必是安分的!”
他兴致高昂:“明日家宴,孙儿便带痴儿回来拜见您。”
傅轻筹一走。
老夫人立时直起身子,脸上疲态一扫而空,厉声道:“把药奴牵来!”
对着佝偻的药奴,老夫人好一顿叱骂,手中茶盏砸碎了,厚厚一层垫在药奴膝下,叫齐姥姥压着她跪下。
“没用的东西,还不是都怪你手脚慢?!你就该死,该死!”
药奴膝下,鲜血浸湿了那些绘着富贵花纹的碎瓷片。
她只是受着,垂下眼,一言不发。
老夫人发泄了一阵,只觉气虚,一只手只在鼻前挥着,“臭,臭死了!”她向齐姥姥:“拉出去,让她跪在院子里,下风口!”
第二日,侯府家宴。
一清早,傅轻筹便看着来福为云媞装扮。成了木僵之后,云媞一直愣愣的,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罕对他做出什么回应。
倒是出奇地听话。
叫她走便走,叫她停便停,叫她跪便跪。
傅轻筹正是得趣儿,没想到这多宝道人的夺魂针,还有这等妙用!他一直想在床榻间试试,只是这几日或许是累了,总是有心无力,倒叫痴儿躲过。
他一边看着云媞装扮,一边自语道:“祖母若能容你,当真是极好。我武安侯府极大,后宅又深,你平日便在后面躲着,也无需见人,我也不用两头去跑。”他顿了顿,面上带笑,“纵是世子哥哥日后娶妻,也必会严加管束妻房,必叫她容得下你,放心!”
傅轻筹想着,面上笑纹更深,是真心实意的愉悦。
“若是往后,你侥幸能得了我的孩儿,我也会记在我那妻房名下,叫他做侯府的嫡生子女。你说,可好不好?”
铜镜中,云媞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半晌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好。”
武安侯府。
老夫人吩咐:“今日筹儿偏要带那贱人回来,此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几位重要亲眷,我都不曾请来。侯爷虽在家中宴请,却是在前院,两厢挨不上,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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