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燃香一连四十九日的持续净化下,陆陆续续有阴灵从混沌中复生,虽冥界总体的灵口基数比之战前还是耗减过半,但历经战火幸存下来的灵魄们一改逞强好斗你死我活的心思,反倒为最新修建起来的城镇营造起宁静整洁、一团和气的氛围。
燃香净化的名头一经宣扬,就引得魔、妖、灵三界无数的贵族富户驻足围观,度假旅游。大波游客的涌入又变相的带动了冥界几欲腐朽的经济体制。
不到两月,冥界就从战时的一片死寂恢复到先时的热闹繁华,战后的灵魄们也渐续过上了还算安乐祥和的日子。
平坦康庄的青石道路一侧是楼阁商铺、酒肆人家,另一侧则是笔直参天的老槐树林。这项清新脱俗的城镇布局规划,还是漓江亲笔设计连夜绘制的,就连需要移植的老槐树也是漓江不远万里精挑细选差点薅秃了神界好几处仙山寻觅回来的。万幸,冥司城最终呈现出来的样子并没让一众鬼魄失望。
时值初秋,宽阔整洁的青石路上满是枯黄凋败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漓江特调了地狱司所犯罪孽较轻的小鬼们负责道路的洒扫清洁工作,每一里再另设两个鬼吏督工;总体而言,冥界有?女(神女)漓江坐镇,便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洒扫完落叶的小鬼们,扎堆盘腿坐在地上,防着燃烧的枯叶被风吹散的同时,闹哄哄的就“冥界有?(神)女大帝是一种怎样的体验”这一话题展开激烈的探讨。
一个新死了不久的大头小鬼道:“放眼六界,就咱?(神)女擅制奇香,前七日是“枕霞椒兰”,而后每一日的香味都不尽相同,金菊、玉桂、蘅芷、碧螺春、白寿眉、竹叶青、苦艾酒……还有些不知道名堂的,将咱们冥司城的晦气,戾气一洗而净。每日看着这些熏香红黄蓝绿变戏法似的蒸腾,就觉得非常自豪。”
花衣女鬼道:“何止,俺家那鬼丈夫就是第七日复生滴!不打战好啊,谁能护着俺们,俺们就认谁做大帝。”
无头鬼用手语比划着附和:“对!还是清清爽爽的日子好。”
……
天色就在小鬼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感触生活之美好中渐渐昏暗了下去。
新死鬼将手往身后一撑,正欲起身,忽感手上仿佛触到什么冰凉的,滚圆的,滑溜溜的东西;他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手掌,像是粘上了什么腐烂的带着皮的肉,吓得腿一软蹲坐在地上,又僵直着脖子木讷的往身后瞥,余光正正扫到了一个腐烂生蛆的头颅上,头颅的面颊上破皮凹陷的烂肉不正是自己手掌上粘着的这一块吗?
新死鬼忍不住“哇”的干呕了几声,暴躁的骂道:“无头鬼!你脑壳壳不要的到处吓人!鬼头不就在这嘛?为什么不收好!”
已经离开了有一小段脚程的几个小鬼听闻骂声皆回过头来,花衣女鬼推了推无头鬼道:“还不去瞅瞅,你的头。”
无头鬼乱七八糟的比划一通,具体在表达什么,却是没人看懂。
一个陆姓鬼爷飘了过来,严肃的问道:“发生何事?”
这个鬼爷原名陆之道,汴州暂撰人氏,因在人界时,为人太过清廉耿介,做了三年的县令,竟连一副治风寒的药草都抓不起,故而年纪轻轻的,就翘了辫子。魂入幽冥,漓江念其模样生的俊俏,当然为人也很正直,便破格提拔他做了地狱的掌司。
这个陆姓掌司任职不过半载,处理起家长里短的冤假错案来,公允且神速,所掌小吏无有不服他的。日子一久,小鬼们便都亲切的尊称他一声:陆爷
花衣女鬼道:“没啥事,就是无头鬼的鬼头落在那,把新死的大头小鬼吓的不轻。”
“什么头不头?他的头不是今晨落在了七层地狱吗?”陆之道目光锐利道:“到底怎么了?”
几只小鬼皆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因腿软仍旧盘坐在无名鬼头旁的新死鬼闻言,鼻涕眼泪横飞,尖着嗓子哭嚎道:“陆爷!陆爷!救……救命!救命!鬼啊!这里有鬼……”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