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孝文就来到了生产队,生产队里也没有很多人,只有队长楚成华和几个老汉在吸烟吹牛,然后就是几个饲养员在照顾生产队里的几头牛、马、骡子。因为是农闲时节,田地里的冬小麦等农作物长势正好,人和牲口都不需要下地干活。只有一部分比较勤快的庄稼人在一些小块的自留地里,或者是田间地头种了大蒜,水萝卜、胡萝卜、大疙瘩、大白菜等等其他乡村常见的蔬菜农作物。
楚营大队算是鲁西南地区的一个比较大的村庄,有人口四、五千人,全村分为六个生产队,楚成华和楚孝文是第一生产队的,在村西北角的位置。生产小队不像大队支部,有专门的办公场所,还有办公桌椅。生产队是没有什么办公场所的,生产队长和大家聚会吹牛的地方就在牲口屋,也就是牛棚。但那个时候,生产队里的牛、马,骡子的待遇都不错,有专门的居住房屋,还有专门的饲养员照顾。第一生产队有十几头牛,还有刚刚生产的两个小牛犊。另外还有两辕大牲口,就是马和骡子。大牲口干活快,还能为全队社员撑门面!无论谁家有个婚丧嫁娶的,都是可以套马车前行。三匹高头大马套上队里最新的马车,饲养员鞭儿一摔,在空中一声脆响,那叫一个气派。
牲口的日常饲料就是夏季收割的麦秸,秋季刚刚收的黄豆秸秆、豆秸皮和一些晒干的高粱叶子。这些秸秆和麦秸都垛在村外的场坪里。饲养员每天一早用地排车拉到牲口屋,两人合作,用闸刀将麦秸闸切成寸长,然后在淘草缸里用水清洗一下,捞出来,控干水就可以倒在石槽里,供牛马享用啦!大牲口(也就是马和骡子,我们老家这边称为大牲口)的待遇要好一些,村里的孩子们可以利用放学后和各个假期去村外的田间地头、沟渠洼地、河堤二滩去割草,然后送到生产队的牲口屋换工分。饲养员再将这些青草用铡刀切碎了,掺到麦秸里面,这些新鲜青草,也只有那些大牲口才有机会享用。当然,现在是一年中的农闲季节,要是“三秋”和“三夏”农忙时节,牲口们的饮食待遇要提高不少,特别是大牲口,还要往石槽里面加“料”。就是将黄豆、高粱、椒草等炒熟了,磨成粗面,然后均匀洒在石槽里面的秸秆上。牲口们吃的好!但每天都要出力干农活啊!每天都要喂三顿,大牲口午夜还要喂一次,这就是马无夜草不肥的由来吧!现在农闲的时候就没有了那么多讲究,每天喂两次,反正它们也不需要干农活,每天都是有饲养员牵出来,栓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大牲口也是在饲养员要晚上睡觉的时候,往石槽里面加点草即可,而不必要午夜起来好好喂一次。
记得小时候,饲养员赶着牲口耕地、耙田回来的情景。饲养员对牲口的照顾那是很细心的,小心翼翼,卸下辕绳、护具,牵到水槽边饮水,然后就栓在食槽上,准备进食。马和骡子卸下辕驾后,要牵到牲口屋旁边的尘土边上打个滚,大牲口们都是很费力地,舒舒爽爽的打个滚、翻个身子。有些没有经验的小马还打不了滚,翻不了身子。当年我看着就知道好笑,现在这个年纪知道那是让干活很累的大牲口舒筋活血,可以得到最好的休息。
照顾牲口,使唤牲口,教会马、牛拉车驾辕,耕地耙田。是一门手艺,也是牲口把事们的骄傲!更是中国广大农民群众的农耕绝学,是传统农学、农耕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现在天天讲“国学”,继承发扬传统国学,不知道农学才是国学的精华,农学更是国学的重要组成。现在农村人都已经不会耕种天地了,更不会使唤牲口了!
楚孝文在生产队屋里屋外转悠了几圈,见没有什么年龄相当的年轻人,都是年龄大了的老汉,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说话。队长成华叔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什么。楚孝文看见常福哥在院子里给牲口淘草,将轧切好的秸秆倒进大缸,用清水浸泡一下,再用铁丝编成的大漏勺捞出来,倒进铁筛子里面控水。楚孝文想过去帮忙,常福冲他摆摆手,意思是不用。等常福哥忙完了这些,他用围裙边擦手边走进屋,对成华叔说,
“成华叔,这田地里都忙完了,我们是不是该下南湖捞草去了?”
成华停下和老汉们的吹牛聊天,扭过头,看着常福,问:“下南湖去捞草?到时候了吗?”
“现在正是时候啊!再玩几个月可就要结冰了,还能去干嘛!”常福回答到,“再说早去早到,占个好位置,捞些好草,还能多捞点,让牲口们也能过个好年不是。”
“那就好好准备呗!”成华队长也下了决心!“今年队里闲人多,我们就多去几个人”
“那我们计划去多少人啊?”常福随口问了句。
“我也要去”楚孝文在门口说。
牲口屋里面的十几个人都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楚孝文,有几个老汉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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