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被墨色掩盖,土墙小屋虽然略微破败,但是却在屋内微弱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馨。

牛大胆一家盘坐在土炕上大快朵颐,小木桌上的烛火无法掩盖一家人的愉悦之态。

牛大胆的媳妇依靠烛火的微光做针线活,缝补着一双双新布鞋,那仔细的样子生怕将布料弄坏。

这是今日牛大胆去县中铺子买的布料,另外还买了些吃食,让两个小女儿吃的甚是开心。

牛大胆看着自己的俩可爱闺女嘻嘻闹闹,心中满是疼爱,满是油的手又撕下两个大烧鸡腿递给两个闺女。

“爹,俺吃不下啦,你吃吧,隔~”

“俺也是,这烧鸡可真好吃,俺以后要天天吃鸡。”

两个小姑娘各竖着两个冲天辫,小脸蛋红扑扑肉嘟嘟的,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煞是可爱。

“哈哈,好,好,如今咱家有钱了,可置办些田亩,再雇几个佃户,俺们也是地主老爷啦,以后也天天让你们吃鸡,吃个够。”

牛大胆满嘴肉食,高兴极了。

二丫高兴地咯咯笑了:“爹爹,你说话可不要食言呐。”

“你爹我说话何时食过言。”牛大胆眼珠子一瞪,活像头牛。

大丫疑惑道:“大哥去砍柴,咋还没有回来呢?”

牛大胆的媳妇听闻,心中本就担忧,加上这几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更加不安稳了:

“老牛,要不你去找找吧?”

却想不到牛大胆却冷哼一声:

“不用担心他,等他饿的不行了,自然会回来。”说罢猛地嘬了一口烈酒。

“唉。”牛二的媳妇自知拗不过他,叹息着不再言语。

这几日一提到牛二,牛大胆的脸就会冷下来,父子关系急剧下降。

牛二因为老爹为了钱财给白家通风报信,害得王庆家破人亡,而王庆也不知所踪,生死不知,内心愧疚至极。

于是跟老爹不再言语一句,只在天快亮时拿着家中柴刀出去,傍晚时才砍些木柴回来,倒头就睡,跟家里人冷若冰霜。

而牛大胆心里也气极,将牛二揍过一顿,往常牛二一被牛大胆揍便会求饶,让自己息怒。

但这次却不一样,这次怎么揍他都倔强地昂着头盯自己看。

只是天天暗骂这混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不知好好过日子,竟天天想着那些死人的事。

想到这里,牛大胆的脸色又耷拉下来几分,撕下桌上烧鸡的鸡屁股扔嘴里狠狠咀嚼,灌了两口猛酒才平静几分。

两个小姑娘看爹爹面色不善,也不敢再嬉闹言语,只是瞪着大眼睛看母亲做布鞋。

不过片刻,

“哒哒。”

木门被轻叩了两下。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面色稍喜,小声道:

“大哥来啦。”

牛大胆依然冷着脸喝酒,不为所动,只是牛大胆的媳妇放下手中针线活,去开了门。

“吱呀~”

破旧乌暗的木门发出酸涩声音,听的牛大胆烦闷极了。

等梅红开了门,看清来人不禁心中一怔!

多半是惊讶,其次些许的惭愧与自责之感油然而生,捎带几分惊讶与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了。

来人正是死活不知所云的王庆!

却见来人破衣烂衫,在秋风中狼狈不已,满衣血污,头发满是污垢,一根破木簪插在头顶,周边丝发随风飘摇。

除了头发与披头散发的叫花子不同,其他处已然跟花子别无二样。

见梅红还处在惊呆状态中,王庆开口道:

“叔母,可否让侄子进屋一叙。”

梅红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身子一让,道:

“好……好,外边冷,进屋来吧。”

牛大胆本以为是牛二来了,依然端坐着吃喝。

却不料王庆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土炕上,丝毫不管牛大胆,直接拿起块烧鸡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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