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蛟沉默了。

刻在棺材板上的那句【此人已死透】,竟是一语双关。

所以何不染说自己死不了。

一个死人,不可能再死第二次。

何蛟问他:“那你会魂飞魄散吗?”

何不染一怔,像是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魂魄只有离体或者分裂,不存在消失不见,因为能量守恒啊。”

何蛟:?

这又是她那素未谋面的老乡教的吗?怎么还带用科学解释玄学的……听上去居然还有一点道理。

但话又说回来,何不染这种根本就是破障师圣体,坚硬无比的问路石,难怪选这一行。

“不会死又如何?”

一个声音横插进两人的交谈。

何蛟定睛一看,柳树下的村民停止了攀爬,他们抬起头,诡异的笑容中蕴着十二万分的讥诮:“死不是最痛苦的事,活受罪才是最痛苦的!”

何蛟直觉不妙,赶紧抬眼望向何不染,后者身后凭空钻出一只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金身体,红肚皮,绿鼻子,一双眼睛大如车轮,正是一只巨型布老虎。

布老虎张开血盆大口,连人带树,一口咬向了何不染。

何不染几乎没有挣扎的机会,就被吞了四分之三。

一条胳膊荡在布老虎的嘴巴外,袖子半褪到胳膊肘,露出了下面的皮肤——密密麻麻的黑点不知何时占山为王,白皙反倒成了底色。

何蛟心下愕然。

何不染被感染了?

一时间,何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脑袋,她也顾不得何不染的禁令了,她挥鞭就抽向布老虎,企图将人从它口中拖出。

岂料那布老虎十分灵活,转身一跃,直接进了那扇大门。

随后大门迅速下降,等何蛟跑到跟前时,它已整个没入了水井中。

裂开的大地轰隆隆地合上了,水井重新来到了路面上,围绕着柳树的村民们也恢复如常,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那样。

只有何蛟呆立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感染的?

【蛟蛟,若我失了手,你怎么办?】

那个突兀的问题,再一次掠过她心头。

难道那时他就已经……可他是怎么被感染的?方才自己也离人群很近啊!

……是那杯酒?可他不是吐了吗?莫非入口都能起作用?

何蛟打了个寒颤。

什么破障师圣体,这家伙不会死,不会中毒,可这并不代表他无坚不摧。

这家伙懒得要死,能躺不会坐,能坐绝不站的,肯定有知觉。

有知觉,便会痛会痒会难受,如今失了灵力被障源折磨,“不死”反而成了诅咒。

何蛟浑身僵硬地走到井边,扶着井壁向下看。

水井深处黑洞洞的,一滴冷汗掉进去,才泛起一点水光。

“何不染!何不染!!”

她朝井里大喊,声音被井壁反射,变得空泛又散乱。

可回答她的只有井中水流的些微声响。

她又在脑内大喊:系统!系统!

她现在独木难支。

障源与何不染就在水井中,可是水井里的水却有问题,也许触碰了就是送人头,那何不染就更没指望了。

她渴望获得提示,哪怕是一个含混的字眼,哪怕要她用钱或者少量生命值兑换也行。

可惜,系统一如既往装死。

何蛟一脚踹在井上,不再对这狗币系统抱希望。

她手一提,将长鞭另一端抛向了井里。

何不染既是在水井中消失的,那她就在水井中寻找,找到再拉上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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