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齐绪敲响玻璃门,里面打牌的几人停下手。
其中,一名穿着保安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提起锁门栓:“什么事?”
齐绪进入返身上锁,打开天窗说亮话:“外面开不了车,道路是堵死的,要去火车站得步行,近8公里的路程,途中能遇到不少游荡的感染者。”
“我们只有两个选择,绕路,或者原地等待危险解除,再算上老人小孩腿脚不灵便的,拖延时间,到达火车站预计六小时起步。”
齐绪抽出椅子自主落座,坦然自若。
“期间,一两百人,人人都必须涂防护,减少被攻击的风险。”
他扫视满满当当叠落的大箱子:“刺激性气味挥发时间1~2小时,在外界,挥发速度最少折半,20分钟到半小时就要重新涂抹。”
“当然,我指的是从头到脚厚涂,以防万一。”
齐绪微微眯起眼:“就这么点儿东西,一瓶醋连条裤子都湿不透,更别说20分钟泡一次,够吗?”
郭振俊神情严峻:“不管够不够,我们都不会抛下任何一名业主,如果你是来挑唆我们自己走,现在请你出去。”
齐绪一动未动,眼神阴鸷:“如果说业主把你们的劳动成果不当回事,铁了头作死,想要毁了这里呢?”
郭振俊瞳孔震颤:“你是指...”
“你清楚,是刘颖。”齐绪松弛的倚在靠背:“这个点儿,估计人已经到7号楼干活了。”
他盯着对方逐渐狰狞的脸,加了把猛料,连珠炮般质问:“你要赌没有任何防护的人健健康康回来吗?赌他们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吗?”
“你能查清跟他们接触的有谁吗?能保证他们没有咬人吗?”
“或许小区里已经乱了,马上全部变成怪物,你要留在这儿等着看吗?!”
“草!”郭振俊踢翻桌子,双眼猩红。
好不容易才把局势稳定下来,只要火车站传来安全的消息,就能离开这儿。
如今全毁了!逼着人走!
郭振俊不断捋着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哥!别管他们了!咱走吧!”
“是啊,咱仁至义尽,为了清理大楼,虎子和老张都摔死了,你看他们谁来慰问过。”
“我们护着他们,他们当成理所应当,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差使来差使去,妈的,如今业主算个屁!”
郭振俊重重喘着粗气,半晌后,“搬!”
他把一大串车钥匙抛给手下:“能开一段算一段。”
“得嘞!”
郭振俊看着死懒不动事儿的齐绪:“想一起走就干活,别磨蹭。”
齐绪拍拍屁股站起身,抱起物资,送到开过来的运货车里。
……
六号楼与七号楼之间撒了一条宽厚的盐道,划出明显的分界线。
一半荒芜炼狱,一半世外桃源。
前方皆是螺旋蜗壳,一只比一只大,赶超拳头了。
“干不了,真干不了。”张睿楠犯了怵,不自觉的往后退。
与其相比,学校里的蜗牛小小的,迷你的,突然变得很可爱。
跟马仁义的一样。
“你们在这儿等我。”石不移深呼吸,定下心,跨入分界线,踮着脚尖往空位走。
蜗牛触角碰到涂了牙膏的雨靴,瞬间缩回壳里。
慢慢的,一条窄道出来了。
见状,其余四人相视一眼,紧跟上去。
“啧,回去。”石不移伸手催促。
张睿楠转过头,视线自动略过跟来看戏的业主们。
“仁义,阿栋,你们在外面守着,万一出了意外找许弘文来救。”
“行。”马仁义和梁栋异口同声。
梁栋忽地伸手抓住张睿楠:“齐绪…去哪了?”
“管他的,爱去哪去哪,人家惜命着呢。”
张睿楠一蹦两跳,很快超过了几乎感动哭的石不移。
“赶紧吧,别浪费时间。”
张睿楠进入深棕色的大厅,伸长晾衣杆点上按钮,心里憋着火。
那狗东西,现在只不好给物业部喝茶呢。
他可见识过他嘴皮子功夫。
可偏偏怎么就说不通石不移啊。
说不过打晕会不会啊,打不过就喊人呐。
这倒好,自个儿偷摸溜了,留他们被一屋子人用满怀希冀和仰望英雄的目光送出门。
一人一句好孩子,真厉害的吹捧,吹到了七号楼下。
这不干也得干,只能硬着头皮上。
叮——
电梯开启,令人意外的是,里面并无蜗牛。
三人快速进入电梯,踢出脚下企图搭乘的不速之客,狂点闭合按钮。
电梯缓缓上升,石不移握着尖头锤盯着数字:“等会我下去,你俩拉好绳子。”
张睿楠盯着粗粗登山绳,拽住两头使劲扯了下。
结实是结实,可…没问题吗?
他随即说道:“蜗牛会啃断的吧,感染者咬铁片都跟咬豆腐似的。”
“没事。”石不移解下腰间的第二条登山绳:“刘颖说了没事,物业清理别的楼的时候都这么干。”
“况且泡过牙膏水,我又捆两条,十来分钟肯定没问题,隔三岔五检查下就行。”
张睿楠不再多言。
叮——
还是满楼道的蜗牛,所踩之处吱拗作响。
石不移重重下脚,挪到楼边儿,把绳子结实捆在柱子上。
伸头下望,腿瞬间软了,心率飙升。
他闭眼缓了缓,给楼下俩打招呼的小黑点挥了下手,然后用晾衣杆扫干净一处,慢腾腾的贴墙翻下。
张睿楠和另一人紧抓绳索,卯足了劲。
“放!”石不移大喝。
俩人后仰身体,一点点坠下。
“嗬,嗬,嗬…”
石不移呼吸急促,快速把贴附窗户的蜗牛打掉。
咯嘣。
蜗牛壳碎了个口子,指盖大小的白色蜗牛宝宝一涌而出,那速度快的不像是蜗牛,更像是百米冲刺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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