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低语了一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如遭雷击,惊呼一声接着猛地起身,冲到旁边的档案架上,发疯似的翻找起来,档案架上全是记录病人问诊情况的病历本,以及用录音设备录下来的问诊谈话内容资料。
江月像是疯了一样,双手颤抖地从档案架上翻出资料,不是赵林艳的,直接丢到地上,再翻,还不是,再丢,整个档案架和地面一片狼藉,终于找到了昨天归档的赵林艳的问诊资料。
他着魔似的撕开资料册,飞快地拿出记录问诊谈话内容的光盘,手哆嗦着将其塞进电脑光驱中,由于紧张,连着几次都没塞进去。
开始读取光盘,他迅速操作鼠标点击着,电脑中马上播放出昨天他与赵林艳的对话。
拉动进度条,电脑播放出一段对话。
“赵林艳,你说你来到这里之后开始做那些梦,具体的做梦时间呢?”
“我想想,第一次做梦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天,第二次应该是两周后了,第三次好像又是在第二次梦的一周后,第四次就比较近了,就在三天前,第五次就在昨晚,反正是一次比一次隔的时间短,神仙告诉我,马上就要带我成仙去啦,哈哈哈。”
江月颤巍巍地听完这两句对话,浑身猛地打了个哆嗦,他拉动进度条,重新听,反反复复听了四五遍。
最后,江月好像放了气的气球,无力地瘫在椅子里,目光呆滞。
“江月,你醒醒啊,你到底怎么回事?”看到好友着魔般的样子,陈沫又惊又怕,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摆动。
可任凭她怎么摆动,江月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虚视着前方,仿佛神游太虚,陈沫终于放弃了,无助地坐在椅子里,办公室里诡异地安静。
“完了...”过了许久,江月传来幽幽的声音,“要结束了。”
陈沫望着他,江月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我可能要死了。”
陈沫一愣,随即怒斥:“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疯了?!”
江月对好友的责骂没有在意,苦笑道:“我没有疯,赵林艳的死法,也将是我的死法。”
“凭什么这么说,难道赵林艳脑子有病,还把你这个医生给传染了?!无缘无故说自己要死了,你是不是发烧了!”陈沫对江月这副放弃抵抗的样子很不爽,呵斥道。
“陈沫。”江月忽然坐直了身子,声音有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严肃的神情让陈沫异常紧张,他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真的可能要死了,而且死法很可能与赵林艳相同。”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最近也在睡眠不好,经常做那个奇怪的梦吧,这个月已经做了四次梦了。”
“其实有件事我没有跟你细说,我第一次做那个梦是在这个月二号,第二次梦是在十七号,第三次梦是在二十二四号,也就是五天前,第四次梦,就在二十七号,前天晚上。”
办公桌上静静立着日历本,今天是五月二十九号。
“赵林艳一共做了五次梦,每次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最后两次直接只隔了两天。”
“而我,除了最后一次梦还没有到来,前四次几乎一模一样。”
江月一口气,缓缓说完。
陈沫已经被震惊地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可能,就凭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怎么能断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是不可能的,这太离谱了...”陈沫连连说。
可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没底气,她望着江月,从他脸上看到一种绝望。
对于他们学医的来说,如果两个患者身上出现高度相似的症状,那么他们的病症病理可以认作是相同的,尽管由于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而出现微小的差别,但结果来看大差不差。
更何况,江月与赵林艳表现出的症状,已经不能说相似了,简直是一模一样,连做梦的时间、间隔都一样。
这是他们目前掌握的医学无法解释的现象,陈沫根本想不出理由反驳。
江月眼神微眯着,尽管心中有强烈的不甘,甚至对命运不公的恨意,却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运:“赵林艳最后两次梦之间差了两天,我的第四次梦在前天晚上,按这个推论,我的第五次梦,今晚就会到来,尽管我不知道这一切的缘由究竟是什么,但明天,我可能也将是她的结局。”
“不!”陈沫怒道:“就凭一个梦,你就要放弃自己的命了,这可不是你啊江月,你不是很聪明吗,你想想办法啊,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发生,说不定你做了梦,但是完全没有影响!”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小病房的方向高声叫道:“我们可以用那个治疗仪!我用治疗仪给你电刺激,让你一晚上维持脑电波的平稳态,让你一晚上都不做梦!”
她的话像是点醒了江月,江月眼睛猛地一亮,看到小病房中安静躺在床头的治疗仪,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要犹豫了江月!如果...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用治疗仪,保证你整晚不做梦,不就行了吗?!”
“陈沫!”江月忽然打断她,眼神中透出一种陈沫看不懂的决绝,果断而激烈。
“我要你帮我。”
“太好了,你放心,我会操作这个,只要用了这个,我可以让你一整晚不...”
“帮我,主动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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