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审讯室中,四面墙壁的铜灯,一瞬寂灭。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出口被巨石隔断,又是寂静,仿佛坠入深渊。

倏尔,伴随头顶一阵机扩声,无数铁笼打开之时,这个空间翻转消失。

漆黑中有一轮明月升起,夜风摇动枯影,周遭化作郊外荒凉,树林中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这并非是普通的密室,更不像是结界。

花见败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怪,忙不迭地四处摸索,只觉得脑仁快炸开。

但是片刻,有无数黑影从天而降,怪物血目似窟窿,口中獠牙森森,朝花见败的方向冲过去。

“……闭目,是心诸之相……”

宁修肃见四处景致变化,身后的墙体也化作枯木,颤声提醒了一句。

“大反派,你怎么样了!”

花见败虽听见提醒,却无法在漆黑中反应过来,一瞬间便被怪物扑倒在地。

宁修肃一惊,下意识伸手触碰箭尾,也不觉得有任何痛楚,只是感到伤口一阵酸胀麻木。

得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拔。

好疼,好疼。

可诡异之处是伤处有东西在跳动,宁修肃只觉如同置身火炉,浑身血液倒流般朝它而去。

是妙无穷?

他惊愕之余四周浑噩似梦,满目血红一片,猩红迷了眼,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阖眼时,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好像是自己的……

“嘶——”

怪物落地时,利爪和牙齿上沾满了血迹,冲人龇牙咧嘴。

花见败的腿也被咬住,正当是危机之时,一个人影身形若疾电煜煜,一瞬到了面前。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又是食人的怪物,不料下一秒,指锋如爪般插进怪物胸口。

一时间殷红喷溅而出,笨重的尸身被推开,他捏碎了手中沾满血迹的腥腻。

花见败目光落在他身上,一时骇然无比。

铜灯不亮,月色似磷石微光般淡淡。

在那迷离柔和的逆光下,他清隽的脸部轮廓更为疏冷,却隐约有暗鳞隐现。

荒凉的花林似鬼爪摇曳,无数怪物被挡了过去,龇牙咧嘴。

他的手臂在血色下,青墨的鳞似甲般坚硬如铁,每一片鳞甲都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已然是化形成鲛人的模样。

“宁……宁修肃。”

他一时欣喜,又十分想哭。

宁修肃听见哽咽地一声,这才朝他这个方向转身。

那狭长凤目下的暗鳞片,也极为温绻雅淡贵气不减,丝毫不觉可怖。

花见败清秀脸上,似沾染了朱砂点墨,山泉的眸子闪处,偏生倔强地匿着眼泪花,几乎是呆了呆。

“你还好么?”

花见败听见问询,才使劲点点头。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只是问了一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些怪物是真的,但场景是假,四面墙上有机括。”

说话间,无数怪物垂发如乱麻,露出血红双目,瘦削的胳膊在地上刮拉出可怖声响,偏生不靠近,只是围着来回转悠。

宁修肃站在中央,将花见败护在身旁,那些个怪物似乎很想冲过来,可又似乎在忌惮什么。

料想那些怪物应该是害怕,他淡声道:“这里交给我,你去解开机括。”

“你可以吗?”

“当然。”

这话底气可不足,毕竟他现在有些脱力,连挪步也是困难。

可这话让花见败有些恍惚,之前从未见过他这模样,有一瞬间的霸气好像十分贴合人物形象。

宁修肃就这么坚持了片刻,对峙了片刻。

怪物没动,他也没动。

花见败不由得看得痴了痴,接着,他闭上眼睛照做。

阖上眼之时,似乎又回到了那间刑房密室,他摸索着,就朝那面有机扩的墙去。

只见四面斑驳的墙上,似凿了无数孔洞,每一个孔洞都与一块小巧玲珑的白玉相衔接,而这些白玉块上则刻着一道两道杠,看上去分明是些卦象。

这些卦象或清晰可辨,或模糊难辨,应该是要什么规律去拨动。

可解卦之事适合宁修肃,他哪里懂什么卦啊……

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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