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蝉鸣,这已经是八月底,这应该是它们最后的能够高歌的时刻了吧。
思绪回到了嵇荀还在医院醒来不久的时候。蝉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哎,原来蝉这么不容易啊。”窝在沙发里的尚箐突然叹了口气。
在床上躺着的嵇荀有些困惑,看向了皱着眉头的尚箐,问道:“姐姐,怎么了?”
“就是蝉啊。我这看《昆虫记》中的蝉,它的一生,太短暂。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它的生命挺灿烂而热烈的。”
“姐姐,你不觉得蝉的一生,是没有意义的吗?它的一生,地下发育的时间就十至十七年,它们飞出后,寿命大大缩短,大多数只有不到半个月,甚至最短的只有几天时间。就活了那么几天,很多人认为烦躁,它们被厌烦被憎恨。它们有什么意义呢?”
嵇荀声音轻轻的,似沉浸在自己忧伤的情绪中,自言自语着,尚箐听出了一些自暴自弃的意思,让人有些心酸。
尚箐蹦到了嵇荀的床上,蜷腿坐在了他的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当然不啊。”
嵇荀慌了一下,没想到尚箐会这般突兀的蹦到他的床上,他忙扯过被子,想盖住自己眼角的晕红。是的,他刚刚突然伤感了。
尚箐故意假装看不到他有些发红的眼尾,看向窗外,特别郑重的说道:“听,它们还在演奏呢。你不觉得它们好酷吗?”
“很酷?”嵇荀看向窗外,他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只是有些不解。
“对啊。它们是勇敢的,一生充满了神奇,仿佛是大自然亲自编排的一场生命交响曲。它们的一生始于黑暗孤独的地下,终于见到光明的世界,虽然生命短暂且艰辛,但它们以乐观和勇敢的态度面对生活,但它们会尽情享受阳光和空气,用歌声诠释生命的价值,用自己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激情点亮每一个夏天!它们是最为尊重大自然的生命啊!”
尚箐脸上似乎带了一层圣光。眼中是对蝉或者是对像蝉一样的人的无限敬仰。
嵇荀的嘴角微微扬起,听着外面的蝉鸣,是啊,它们活得肆意。在有限的生命中,绽放最美最极致!
再听蝉鸣,心态已放平,再没有像以往一样抱怨或者烦躁。
它们在热烈的活着,热烈而灿烂的人、事、物都值得赞美!你可以不喜欢,但请不要诋毁。
莱霖进教室,就看到了尚箐托腮望着外面发呆的模样。柔和的光洒在她的身上,脸上,似乎镀了一层金光,美好洗涤心灵。
感受到旁边拉椅子的声音,尚箐回过神来,看向了一脸笑意的莱霖。
“什么事,这么高兴的样子?”几天相处,尚箐和他说话已经很随意了。
“很明显?”莱霖有些懵。
尚箐白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很明显吗?那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尤其是那得瑟的好像做了天大好事的得意感,能看不出来吗?
莱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喜怒形于色,说话特别直男。他很简单,像一张白纸,没有繁复的装饰,也没有深沉的内心戏,他以最真实的面貌在生活,活得轻松而自在。尚箐觉得这样的性格挺好,但不包括和他相处,因为,他说出的话,常常让她在暴走的边缘徘徊。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子,这么聪明的大脑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简单的题,你竟然错!你这智商……”
哪里简单了?尚箐看了看那道数学大题,连老师都说了,只有五个学生对了。
尚箐后悔了,当时就应该强烈反对,为什么要同意这个瘟神坐在这里!这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她又想她的小荀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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