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青草被铁马蹄压弯了身子,约有十几只马慢悠悠地前进。从它们结实的躯干,干净的毛发与昂起的马头,都足以看出这是些被精心照料的好马。
在这些马的背上,都套着皮革制成的棕树干色马鞍。马鞍上,坐着些穿着银白盔甲的士兵。盔甲很厚重,只漏出两个眼睛,其它部位全部覆盖。这群士兵中最向前者,盔甲样式略有不同。除了红边装饰外,左胸甲上还刻着金色的,像是玫瑰与梅花结合体的植物。
这种植物不常见。至少现在,在他们穿过的这一带林间小路中就没有这种植物生长。一路走下去,这条小路最后会通向一座村庄,名字叫做森荻撒恩。
不一会儿,这群士兵就骑着马横过了村庄的栅栏。为首的士兵拉动缰绳,马匹两腿向上蹬起,在空中嘶哑地鸣叫一声后安稳停下。士兵拍了拍爱马的头,扶着马脖子从马匹身上越下,踩在了泥土地上。他下意识低头查看自己的铁鞋,还没沾什么灰,不过照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领头的士兵顺着影子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破布麻衣的村民正打算转过头悄悄离开。士兵伸出手指着村民让他停下,村民只好不情愿地走过去,低着脑袋紧张地挤起眼珠看着士兵。
那一种粗犷厚重,嘶哑得如同刚刚马叫般的声音,从这个看不见脸的大块头嘴中传出。他很不礼貌地询问村民,森荻撒恩村长死到哪里去了。村民不敢直视他,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使得士兵很不爽,便用力将村民一把推倒在地。
地上的土很干燥。那些细小的灰,粘在村民黑白相间的头发丝中,让头发更加乱糟。他不甘地握住拳头,咬着自己呛了一口土的牙齿。在他嘴中,尽是苦腥。在他脑海里,全是士兵铠甲不断摩擦的噪声。脑中这样,口中如此,他仍旧不敢抬头去正视士兵。因为他意识到,他只能看着地面,成为被这些人踩在脚下都嫌脏的烂泥土。
“总是这样!你们,去给我把这村的村长拖出来!我真该给这臭欠债的老头来上一棒!”
并没有人去在意地上脏兮兮的村民。领头的士兵背过身,朝着后面几十个兵吼出命令去。那些士兵得到了命令,就如同鸟兽般散开,毫无章法可言。
趁此机会,地上的村民悄悄向着前面爬了几步路。在他正准备起身站起时,身上的银制草叶徽章却掉在了地上。这一幕恰被士兵看见,他上前走去,一脚,将村民再次踢翻,拾起地上的徽章,在手中端详。不过,这枚徽章,士兵似乎对它有点印象,记得不清。但毕竟造型精美,他便揣进兜里。
“找到了吗?”士兵将自己盔甲上的袍给理直,抬头,看到另三个士兵提着村长过来。两人站在后面举起村长的手,一人在前面抬起两只腿,如拉马车似的。
“嘭”,三人同时松手,村长背着地摔在地上。士兵们看着地上的村长,没有反应。领头者蹲坐下去,提起村长的头。白花花的头发散乱来,脸上的皱纹都像是一张恐惧的脸。
“之前的税,交了。”
村长闭上眼,不敢说话。他颤抖地伸手,在衣内寻找片刻,握成拳头,打开在士兵们面前。那大概是五个金币,值不了三个月的债。士兵只漏出的两个眼睛眯起,一把掀开村长手上的金币,按住村长的头往地上砸。地上的砂石割破了村长的后脑,血如石缝中的溪流。
“不够。”士兵说。他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接着一脚将村长踢飞。村长年迈的身子接受不住,血液从鼻孔、耳朵、口腔里慢慢流出。他正躺在地上,呼吸愈发困难,直到最后哽咽下一口气去,耗时三分钟。
“早该换人了。”士兵耸起肩。
几人正准备离开,一旁有脚步声传来。他们向旁边望去,那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青年漏出惨淡的笑,他黑色的眼眸亮着,黑色的头发随着一阵风飘起。在身上厚实的破布杉外,手放在胸前紧握起拳头。
“嗯。”走来的青年张开嘴,微俯头,脸上阴影浓郁,“是该换人了。”
随着一声轻笑,领头者指向他。周围的下属迅速排成包围架势将他堵死。领头者放下手,半张着眼,说道:“真狂。”被包围青年的笑容变得夸张,然后向着包围圈外走去。正对的士兵举起手中的长枪,已经蓄势待发,直瞄心脏。
“好吧好吧。看起来再死一个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影响。”青年将双手胸前交叉,骨头变成的利刃切开衣服袍,带着些流出的鲜血,反射着太阳光。他貌似疯癫了起来,面部的肌肉都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让正看着他的士兵,不敢动一下,对这魔法的一幕出现,心凉半截。
在这个世界上,对于魔法,所有人心生畏惧。不过哪怕再胆小的人,面对生死,也会拼命。举矛的士兵快速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右腿跨前,一枪刺出。在他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之前,只是感觉手里的东西变得轻盈。而那一瞬间,他就只剩下了疑惑。
血液喷溅,长枪兵手里的杆碎成一截又一截,“啪啪”掉落在地上。青年放下举起的手,他那种放肆的笑容,在血液的衬托下,既不自然,又让人觉得本该如此。“看着你们,我就会想起在我家的门前面的两棵树。”青年向前走了三步,身后无人跟上。领头的士兵感觉事情不对,立马奔向自己的爱马。
“一棵是被嫁接的梧桐,和一棵是只有树桩的橡树。”青年对着士兵的爱马弹出一根骨针,马儿直接倒在地上,血液从额心流出。士兵头儿瞪大了眼,朝着青年身后的士兵们,命令立刻将青年抓住,可是所有的士兵都不为所动,甚至是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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