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只醉心于你的花花草草。”
“美人佳酿还有鲜花,都是世间极品。若是论花,这世间恐怕只有我才能让百花四季常开。你见过洛将军的那片丁香园吗?就是他拜托我种的。”男子似有些得意。
“花开花谢才有意义……”息泽停下步子,突兀地说,“失陪一下。”
人声消失,耳畔除了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和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哗哗声,再无其他。
一个浪花褪去,又一个更猛烈的浪花接踵而至,溅起的海水落在她脸上,咸咸的。
下一刻,岁岁只觉一双有力的大手猛然把她拉入怀中,另一手挡在他们面前。掌中灵力萦绕,在他们面前形成一堵无形的墙,巨浪嘶吼着拍打在墙上,又碎裂成无数白色的小花,无奈地褪去。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若不是有人拉她一把,恐怕她已被刚才那个巨浪卷入海中。
息泽放开她,劈头盖脑地训斥道,“你不知道夜里这山岬上的浪有多大吗?自己不会游水,还敢坐在崖边。不要命了吗?!”
岁岁抿抿嘴,小声答,“我真不知道。”
话一出口,她感觉到息泽深深吸了一口气。
短暂的沉默后,息泽又讥讽道,“方才我见隐约有人影在这,就想着定是你这不怕死的。幸好你今晚还算机灵,知道夜里出门穿白衣服显眼……”
息泽说着,又忍不住上下打量她这一身白衣。一瞬后,他默默取下自己的黑色披风,裹在她身上。
“还是你目力好。”伴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方才那个男子的声音自息泽身后响起。
岁岁好奇地歪着脑袋去看他,不料息泽却回身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后。
“是将军府上哪个想不开的婢子来这跳崖?还劳烦您亲自出手相救。”男子笑问,也忍不住探头往她这里张望。
息泽一手负于身后,紧紧握住岁岁的手,口气却是云淡风轻,“你也说了,一个婢子而已,回头我会让洛端严加管束的。”
男子含笑看着息泽,见他有意不让自己见到女子的面容,无所谓耸耸肩,说道,“大人看起来还有事要忙,那我只能先告辞了。喜宴上见。”
“喜宴上见。”只见息泽点点头。
男子翩翩然行一礼,笑着转身离去。
“他是谁?”岁岁在息泽身后小声地问。
息泽反手直接将她拉到身前,冷冷地看着她,“影昭,南岛的将军。现在可以说说,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见岁岁低头不语,息泽蹙眉又问,“你哭过了?”
“你怎么知道?”岁岁嘟囔。
“夜深人静的,就你这鬼哭狼嚎的声音,附近若住了人,还以为哪来的女鬼呢。”息泽嘲讽。
岁岁不满地瞪他一眼,“你能好好说话吗?我今天已经过的够糟了。”
息泽一直牵着她走下山岬,走到平地,才放开她的手,“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糟糕了?以至于让你深更半夜穿着里衣就出门。此刻不是应该在府里试婚服,准备待嫁吗?”
“我不想嫁给洛端。”
息泽深深看了她一眼,“发生什么事了?他打你了?”
岁岁别过脸去,抿着嘴不说话。
息泽凑近她,擒住她的下颚,左右端详。
那张印象里总是玩世不恭的脸,此刻却敛了所有笑意,漆黑的瞳眸在她脸上流转不定。
“打哪儿了?我瞧瞧。”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岁岁脸上,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男子特有的气息。那一瞬她只觉脸颊发烫,周遭静得只剩阵阵浪涛声。
“没有!”岁岁拍开他的手,又说,“你根本不懂。”
“我确实不太懂。但我知道你困于此地,有他为你遮风避雨,不好吗?”息泽温和地说,“前几日我还听闻你已经应下这门婚事了,怎么才短短几日功夫,又反悔了。洛端性情温和,是个良配。”
“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我!”
“哦?那他喜欢谁?”息泽耐心地看着她,笑问。
“他…”岁岁看着息泽,一时语塞。她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又该不该对息泽说,毕竟这个人…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你连自己是谁都不告诉我。人和人之间若要做朋友,本该坦诚相待。”
息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坦诚相待?你别忘了,我才刚救了你一命,还不够一个朋友的诚恳吗?”
“救我一命?那大人想我如何报答?以身相许吗?”岁岁没好气地说。
“你没这个胆。”
岁岁看着他,只见他的脸色骤然阴沉,眼里如覆薄冰,杀气迅速地在他眼里弥漫。
他抬手掐住岁岁的脖子。
与其说掐,不如说他只是虚虚地握着她修长白皙的脖子,手上并未使任何力道。但即便如此,那个雪夜里,生死任人拿捏的熟悉的恐惧感依然涌上岁岁的心间,她的身子禁不住地簌簌颤抖。
息泽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问道,“现在,够坦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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